吳清野看了一下旁邊的陸離，害怕自己去看寶璐他會不高興，但自己心中對寶璐的擔心並不比陸離少，便不管陸離的情緒跑進了府門衝進了寶璐的房中。
寶璐與李蓁蓁說了好一陣子的話，有些累了，芫花伺候她已經睡下了。吳清野看著寶璐比往日還要消瘦的身形，和頭上裹著的厚厚地紗布，心中無比憤慨。他知道寶璐和許敬亭之間有不小的矛盾，但實在沒想到會引來這麼重的毒打。寶璐到底還是他的女兒，是如何下得去手的。吳清野氣憤奪門而出，鄺天霖以為他也和陸離一樣想去找許敬亭算賬，趕緊攔在了吳清野的面前，驚叫了一聲“三少爺！”
吳清野本就憤氣難平，見鄺天霖無緣無故擋在自己身前，便怒懟道：“你擋我眼前幹什麼？讓人燒些熱水來我好好洗洗！”
鄺天霖這才站到了一邊，懦聲道：“我還以為你要去找許敬亭算賬呢。”
吳清野抬頭望著冬日裡陰霾的天空，無奈地道：“我沒那麼傻，就算朝廷如今不待見許敬亭，可他依舊職權在握，我去找他算賬不是上門找死嘛。”
鄺天霖總算是鬆了口氣，還以為吳清野會和陸離一樣，因為寶璐遭受不公而失了理智。陸離前兩日要不是他打發的人一直看著，可能真要去找許敬亭討說法了，這兩天因為寶璐好轉才作罷了。鄺天霖真的擔心吳清野會和陸離一樣衝動，沒想到吳清野到底還是沉穩了些。
鄺天霖打發了人給吳清野燒了熱水，站在浴桶邊上看著小廝伺候他洗澡，一直沒有時間問三少爺如何把自己弄得這般汙糟的，現在終於有時間問了，卻又害怕吳清野生氣，便不敢開口了。吳清野好多天沒有洗澡了，髒衣服一脫，渾身輕鬆，往浴桶裡一坐更是覺得到了天堂。這種感覺就像當初出獄了鄺天霖伺候他洗漱一個感覺，都令他回味無窮。
“三少爺，卞州那邊大少爺的事情都處理好了嗎？我給你寫了好多封信，你都沒有迴音，是不是沒有收到？”鄺天霖問道。
“收到了啊，我一收到就趕緊往回走了，可身上的錢都替我哥還了債，我父母親的錢也補貼了進去，我還沒走到長江邊上身上就沒有盤纏了，要不是遇到了一個好心的大哥，我怕是要沿江乞討了。”吳清野苦笑了一聲道。
“沒了盤纏？那三少爺是如何回來的？就算過了長江，回京還要好長一段路呢！”鄺天霖無比擔心的問道。他還以為吳清野是遇上其他不好開口的難事了，沒想到是沒有了盤纏。
“求爺爺告奶奶跟著返京的商隊回來的，他們沿途還要做生意，跟著他們繞了很長的路，要不然早回來了！”吳清野道。
“沒了盤纏三少爺怎麼沒給我寫信呢？要是我知道三少爺身上沒錢了我肯定給你送來。”鄺天霖走近了，對著在浴桶中閉目養神的吳清野道。
“就是知道你肯定會給我送來所以才沒有給你寫信的，寶璐的事情最要緊，你怎好輕易離京呢？我雖然受了些波折，但好在平安回來了。對了，鋪子裡的賬收回來了嗎？”吳清野問道。
他去卞州之前，家裡就剩一千多兩銀子了，他又帶去了五百兩替哥哥還債，要是收不回來賬，那今年這個年這麼一大家子人怕是要喝西北風了。
“收回來了一些，有兩處布莊的錢說是要年後才能收回來，年前怕是不能了。但其他的都如數交上來了，攏共有萬兩。”鄺天霖道。
“那就好，我哥哥在郊外田莊裡可還安靜？沒有鬧吧？”吳清野又問。
鄺天霖搖搖頭，道：“沒有，聽莊主差人來報說大少爺剛去可能有些不適應，幹活有些懶撒，其他的都很規矩，讓三少爺放心。”
“幹活那些做不好的請莊主多擔待些，讓人多教教他，只要他守規矩不胡來就行。”吳清野聽到家中的事一切都順利，總算是舒了一口氣，又道：“我爹替我哥還債，家裡沒有多少銀錢過年了，這樣你明天就替我去一趟卞州，給他們送一些錢去，另外我給你一個地址，你回來過江的時候找一個叫張瀘的麵攤老闆，也替我送一些年貨給他，這次回京要不是他收留我幫我，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懂得感恩是吳清野的一個優點，他自身難保時便罷了，可但凡他有一點力量他都會去回報那些幫助過他的人，這一點倒是和寶璐的性格很像。
“是，那我這就去收拾。”鄺天霖說完便輕輕退出了房間。
過年了，他什麼都想到了，什麼也都安排了，可唯一安排不到的地方就是他的女兒。他也想像其他的父親那樣給採靈壓歲錢、新衣裳，想將她帶在身邊親自教導，可他沒有這樣的機會。過去的這二十多年，他自認為自己的臉皮很厚，厚到可以腆著臉去做任何事情，可現如今他在李蓁蓁和寶璐、和採靈面前這臉皮厚不起來，只與她們對視，他的心便就虛了，連心裡的話都不敢說了。
但他還是給採靈準備了一個大紅包，華麗的衣裳，陸離曾是在吳府時照顧過李蓁蓁的人，也許能與李蓁蓁說得上話，吳清野便讓陸離在除夕之夜去李府給採靈送東西。果不然，李蓁蓁見是陸離來送，便收下了，只是不免又對著陸離說了許多奚落吳清野的話來。
“今日是你來送就看在你陸離的面子上我就收下了，你回去轉告你們三少爺，以後不要再送這些銀子啊衣裳的，我家不缺這些。他曾經對我冷漠無情，那就一直對我和採靈冷漠無情下去吧，告訴他，做人最忌諱的就是兩面三刀！”
云云，她說著，陸離也只能低頭聽著，等她說完了，陸離也就從李府退了出來。這些話李蓁蓁敢罵，可他卻不敢跟吳清野傳，只能當做閒話聽聽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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