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涵媛目送上官婉兒進屋,正在低頭看著星星閃爍,身處這種境地。由此想到了目空一切至高無上的優越感油然而生的可能性,不免又去尋找自己的星座獅子座的滿天繁星中的位置。就在這時,背後響起了嬌滴滴的語音,把她嚇得不輕,回頭看去,一團綠瑩瑩的人影飄到了眼前,是綠珠。
“沒嚇到你吧百里姑娘。”綠珠打著團扇笑嘻嘻地說。
“是綠珠前輩,這麼早就到我這裡來有什麼事嗎?”百里涵媛按著胸口說。
“我早起慣了,每日這個時辰醒來便再無睡意了。”綠珠仍然笑嘻嘻的說:“看到百里姑娘一人在看星星,便湊上來說個話,剛才是否好些人在此逗留?”
“是妺喜大姐幾位。”好尖的鼻子,這也瞞不過她:“綠珠前輩怎麼就看出來有人來過?”
“嘻嘻,這麼多不同的胭脂水粉味道,自然就知曉了。”綠珠還是笑嘻嘻地說話,臉色粉嫩宛如帶露桃花,難怪史稱她是桃花女神:“百里姑娘一來她們便前來玩耍,可見百里姑娘的人緣是極好的。不若我到此這許久也不太有人去我住所說話,嘻嘻。”
這有什麼好羨慕別人的,嫘祖前輩不是說過,飯香人自來,如果長時間沒人造訪,只能從自己的個性上找毛病了。“可能是你的住處較為偏僻的緣故吧?”百里涵媛多少也知道把話說的婉轉些自然讓人聽著舒服。
“我的住處是較為僻靜,我就喜安靜,來時特意挑選的。”綠珠沒有說說話就離開的意思:“百里姑娘有所不知,愛靜之人必有愛靜的嗜好,稍有吵鬧便頭漲如鬥般難受,人不知以為我性情孤僻乖張,實則是苦不堪言。”
“為什麼會這樣呢?”百里涵媛聽其言觀其色不免有些同情。
“想來是墜樓時頭先著地的緣故吧。”綠珠說起這事頗有些傷感起來。
綠珠墜樓殉情,這是被世人津津樂道的事件。當年石崇遭趙王倫追殺,起因是趙王倫親信劉秀索要綠珠不得,劉秀唆使趙王倫要致石崇於死地。當被趙王倫兵圍無處逃匿時石崇對綠珠嘆息道:“因你而獲罪。”綠珠則流淚道:“願效死於君前”綠珠縱身一躍跳下樓去,一代名媛就這樣玉消雲散。
“此等傷心事不提也罷。”綠珠說:“石季倫對我確也寵愛有加,便憑其劉秀強行索要我,他卻拼死也不割捨,我墜樓報知遇之恩,心甘情願。”
百里涵媛心想,人死與不死往往是一念之差,相比那些苟且偷生委身於多人膝下的女人,綠珠可以說是貞烈女子,是值得敬佩的。
“綠珠前輩以善吹笛而聞名於世,大家相聚熱鬧的時候,怎麼沒有看到你吹笛?”百里涵媛想起了綠珠善笛又好舞《明君》自填新歌的故事,就這樣問道,也想把話題岔開省的她總是想起以前的傷心事。
“不瞞百里姑娘,我自也記得當初善笛好舞,舞尚可,笛則很少吹奏,便是吹之也大不如從前動人,久而久之便生疏起來。”
那日在柳仙姑*相聚時,綠珠給百里涵媛的印象是活潑好動而且舞姿翩翩的人,今天她說的卻與那天判若兩人,這又是為什麼呢,難道真的墜樓後便性情大變,人生無常,若是如此,綠珠的遭遇是值得人同情的。
“這樣說來,前輩要注意休息,保重身體才好。”
“多謝百里姑娘關心,只是心裡悶得慌,想找人說說話,打擾姑娘休息,罪過。”綠珠又恢復了之前面如桃花的神情,不緊不慢地說:“百里姑娘有甚好戒指讓綠珠開開眼,可否?”
這話把百里涵媛驚到了,她向來不喜歡佩戴首飾,她最看不上眼的就是那些有幾毛錢全部都打扮在身上的女人,搞得珠光寶氣地俗不可耐。綠珠此時說出這種話,明顯是有所指的。
“前輩看見我身上有佩戴什麼戒指嗎?”
“我眼拙,自然是看不見百里姑娘的戒指。”綠珠突然壓低說話的聲音:“可我知有人送了姑娘一隻上等戒指。嘻嘻。”
百里涵媛最討厭別人用這種不陰不陽的語氣說話,她已經十分清楚綠珠一早就來光顧的原由了。還不如上官婉兒一上來就把事情挑明瞭說,讓人恐懼但不會讓人討厭。這綠珠就不一樣,繞了半天才繞到正題上來,讓人討厭卻沒有了恐懼感,明明知道的繞什麼繞,你要繞我偏偏讓你繞個夠,等你繞不過去了再回頭說話還來得及。
“前輩說笑了吧,我初來乍到的,沒個朋友沒個親戚的,誰還會送我戒指呀?”
“百里姑娘真是客氣。”這個綠珠還真是挺有耐性的人:“就無人跟你交個朋友送個戒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