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是柳觀春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服輸吧?
江暮雪說不出心裡是何種滋味。
直到他走近一步,目光落到桌上細頸花瓶壓著的一張紙。
他抬指,銜過那張字條。
是極清楚的一行字。
江暮雪扯了下唇角。
他甚至都能幻想出,柳觀春是如何端正地坐在桌前,一筆一劃寫下這行字。
她說:“謝謝你,江師兄。”
她還在字條旁邊畫了一個笑臉。
柳觀春當時很開心,這句話也給了留下來的江暮雪一點的安慰。
即便效果微乎其微。
至少讓江暮雪知道,那一夜與他在一起,並沒有讓柳觀春感到不適。
興許,江暮雪也能從中推斷……師妹對他,亦是有一點喜歡的。
如此便夠了。
三大仙宗早已成了一片屍山血海,逃出山門的弟子寥寥無幾。
蘇無言殺光了人,他坐在高高的屍山上,手中把玩唐玄風的頭顱,忽然覺得這樣的日子很沒意思。
此處風雪寂靜,天地安靜得可怕。
他單手撐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直到遠處行來一人。
竟是持劍而來的江暮雪。
蘇無言警惕地眯起貓瞳,他連笑都懶得笑:“有事?”
江暮雪將那把竹骨劍放回靈域之中,掛著粉鶴的劍穗早已被他摘下,懸於伏雪劍上。
江暮雪結印布陣,風霜吹起他那早已蒼白的發尾,手中薄刃泛光,折射出男人一雙清寒鳳眸。
“殺完了嗎?”江暮雪淡然地問。
從他的話中,蘇無言聽出一種平靜的瘋感。
他冷嗤一聲:“怎麼?你是故意縱我去殺宗門弟子?就你這樣……還當護宗大師兄啊?”
江暮雪:“我不好做弒師叛門的惡徒,有你代勞自是再好不過。”
說完,他又看了一眼遍地屍骸,道:“我會殺你,也算是給柳觀春一個交代。”
聽到江暮雪提起柳觀春,蘇無言忽然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