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暮雪額心觀音紅痣明滅一下,喉頭微動,嘴角溢位鮮血。
江暮雪垂眸,抬袖輕描淡寫地擦去,半晌才問:“哪裡疼?”
男人的指骨再次搭上柳觀春的手腕時,靈流速度已經平穩,柳觀春的不適漸漸弱下去。
柳觀春腦袋糊塗,想要敲頭,又怕江暮雪責罵。
可她燥得厲害,連反應都遲鈍。
明明聽到了江暮雪擔憂的問話,柳觀春卻遲遲做不出反應。
柳觀春的渾身上下像是萬蟻啃噬,連骨頭縫裡都泛著癢。
柳觀春的衣袍盡數被寒冷的潭水浸濕,衣料變重,沉甸甸地垂下來,壓實了少女窈窕玲瓏的身段,但好在裡衣並不清透單薄,不至於將所有隱.秘.部位畢露於人前。
柳觀春一心想要散熱,可江暮雪贈予的冷意微乎其微,這點雞零狗碎的饋贈,遠遠滿足不了柳觀春。
柳觀春不滿足江暮雪區區.兩根指骨的解燥,她忽然心生一念,想做一件大逆不道的惡事。只是這個想法太過冒犯,她有點膽怯。
柳觀春對江暮雪的印象一直都是寡言少欲的無情道劍君,唯有夢陣這種不受現實控制的幻象領域,江暮雪才會流露出一點人慾與私情。
所以,無論她怎麼亂,江暮雪自如磐石,不動心志。
柳觀春努力說服自己,她不會壞了師兄的道行。
柳觀春舔了一下幹涸的唇瓣,她看著輕紗底下探來的兩根手指,不免惡念叢生,其實也不怪她啊,是江暮雪太小氣了,她很難受,但江暮雪只肯施捨她一隻手和一脈靈流……她想要更多,可遠遠不夠。
柳觀春不免想,她和江暮雪很是相熟,什麼醜態師兄沒見過呢?因此,無論她做什麼,江暮雪都會包容。
柳觀春咬了下唇,熱意驅使她不假思索地握住江暮雪的指骨,她感受到師兄手臂一僵,掌心輕輕掙紮。
江暮雪是不願的……柳觀春心中有一絲難堪,但到底還是用了更大的勁兒去拉他。
“師、師兄,我沒有壞心,我只是想借你解解熱……”她語無倫次地哄著江暮雪,手上用力拉拽師兄。
她想拉他深陷泥潭,想拉他一同沉淪,她的耳朵發燙,臉頰生熱,她真的覺得頭好疼啊,太陽xue也有青筋跳動,鼓.脹的痛感,幾乎淹沒了她。
柳觀春想著,她又不會破江暮雪的元陽,她只是想像小時候一樣抱著師兄,她何罪之有?況且、況且江暮雪要結丹後再擇無情道,他元陽尚在,守元印也會生成,她壓根兒不會耽擱他的飛升大業。
這樣想著,柳觀春惡向膽邊生,竟真的將江暮雪拽過那一層薄如蟬翼的紗簾。
等柳觀春看到江暮雪高大挺拔的身形欺近,看著那雙眼尾微微上挑的冷情鳳眼,看著江暮雪與她浸進一處寒潭,她感受到的冷熱,師兄亦感同身受,她沒能忍住,竟生出一重戰慄又畏懼的退意。
可是,事已至此,什麼都來不及了。
柳觀春呆若木雞、
她看著已經濕上江暮雪衣袍的寒池,素淨的弟子服很是吸水,那點濕濡沿著男人的膝骨攀爬,衣布顏色慢慢變深。
江暮雪的衣袍亂得不成樣子,不知是生氣還是驚詫,他的腕骨青筋隱現,還攥在柳觀春手中。
她想道歉,想放過江暮雪,可升階的修士經歷天道考驗,心中邪念會被無限放大,她隱隱覺出一種拉江暮雪下水,逼他同流合汙的筷感。
江暮雪站立不動,他任柳觀春拉著,與她一同泡在水中,卻沒有出言呵斥她。
像是暴風雨前的平靜,又像是無聲的默許。
令人心煩意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