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身的剎那,沈黎看到她後背滿布的青紫傷痕,渾身僵住了。
她知道楚清漪傷得厲害,但沒想到那麼厲害。
原先白皙嬌嫩肌膚,完全消失不見,只有一道道深可見骨的傷疤。剛凝固的血痂帶著黃脂肪,如同巖漿流過她的後背,刻在她的肌膚上。
沈黎捏著毛巾的手,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
她凝視著楚清漪的背部,許久沒有說話。
apha炙熱的呼吸灑在後頸,燙得楚清漪渾身不適。她兩手抱在胸前,輕輕咬住了下唇:“都說了,後背……”
不太好看。
沈黎打斷了她的話:“沒有這回事。”
她提高了音量,將熱毛巾壓在楚清漪的後頸,又強調了一遍:“沒有這回事。”
“清理幹淨就好了。”
沈黎這麼說著,再次清理了熱毛巾,仔細地將楚清漪後背的血痂,一點點清理幹淨。
因為反複撕開,有些地方甚至形成了肉芽腫,需要撕開結痂部分,把流膿清理出來。
沈黎在為楚清漪清理好身體其他部位之後,替她換上幹淨的聯邦制服,擁著她走進今晚歇腳的軍營。
她從竹下鹿那裡取來醫藥箱,讓楚清漪趴在床上,背對著自己,露出大片大片的創面。接著拿出清創的工具,在創面消毒之後,開始工作。
“嘶……”
傷疤解開的疼痛,令楚清漪的神經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
沈黎趴在她的後背,一邊清理傷口,一邊溫聲安撫:“沒事的……一下就好了……”
“一下就好了。”
可是話語並不能充當麻醉劑,哪怕沈黎說得再溫柔,面對皮肉撕開的痛苦,楚清漪還是止不住的發疼。
從小到大,她從未受過這樣的傷,吃過這樣的苦。
為一個人受傷,為她日夜奔逃千萬裡,為她淪落到語言不同的異世界。
種種複雜的心緒混雜在一起,在胸中釀成了苦酒,順著眼角滑落下來。
等沈黎為她上完藥,用凝血阻菌的凝膠塗抹楚清漪整個後背之後,楚清漪的淚水已經悄無聲息地打濕枕頭。
沈黎大鬆了一口氣:“好了。”
她強撐著身體,把楚清漪從床上撈起來,翻過她的身體溫聲道:“沒事了,已經沒事了。”
楚清漪回眸,淚眼朦朧地望著她,抿著唇一語不發。
沈黎抬眸,凝望著那一雙盈滿淚水的眼眸,頓時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