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煦之站在外間,看著她喚醒了還在熟睡的霍予晚,然後侍奉她穿衣洗漱。
霍予晚的神情還帶著睏倦,坐在矮凳上任由流祺幫她梳理發絲。
一杯熱茶漱口,又服了粒藥丸,已經成為霍予晚的早起日常。
黎煦之安靜站在她身後,一邊覺得自己不該讓她留宿這般來回折騰,一邊又不可避免的暗藏歡喜。
霍予晚從銅鏡中朝她看了眼,黎煦之的視線低垂,看不出在想什麼,只能依稀看出她的面容透著幾分柔和。
大概是察覺到她的目光,黎煦之稍稍抬眸,在不甚明晰的銅鏡之中,兩人的視線對上。
只是一個精神尚好,一個眼下透著股青灰。
霍予晚瞥她一眼,又端著桌上的濃茶喝了口。
……
今日的早朝之上,丞相大人前所未有的走了神。
站在百官之首,她怔怔的望著凰椅之上的霍予晚,腦海中滿是昨晚床榻上發生的事情。
一點一滴,一絲一縷,她都細細的回憶。
她甚至在想,也許她不是一廂情願。
又或者,陛下對她太過信任,太過依賴,所以連那般親密的事情都不介意。
可不管是哪種,黎煦之心中不可言說的秘密已經越來越膨脹。
霍予晚的寵信和縱容,讓她少了幾分謹慎,多了幾分大膽。
一夜的親密,讓她把自己的君臣之禮拋在腦後。
若是擱在從前霍予晚還對她滿含戒備之心時,即使她已生出這般覬覦之心,也只敢默默藏在心裡,這輩子都不會訴說於人前,更不會在霍予晚面前表現出來。
唯恐讓她對自己戒備之餘又生出厭棄。
可現在不同。
陛下對她的寵信直白又熱烈,朝堂之上,誰人不知丞相大人是最得聖心之人。
她的大膽,是霍予晚縱出來的。
自那天之後,丞相大人下朝後不再急於回府,而是留在宮中協理陛下處理政務。
如今陛下主理朝政,丞相已不需要再私下約見官員商議政事,即便有,也是由陛下召見,君臣一起於泰毓殿商議,有時只宣丞相,有時是帶著其他涉事官員一起。
但不管是什麼政事,總歸,丞相大人都在場。
為此,工部尚書還特意在私下找黎煦之規勸過。
即便如此得陛下寵信,可也不該事事都參與,聖心難測,若是哪天皇帝又陰晴不定的翻了舊賬,或許會給丞相治個隻手遮天、功高蓋主的罪名。
可黎煦之已經渾不在意,她不覺得現在的陛下會故技重施的對她厭棄,或者,即便真的有那一天,她也認了。
若是從來沒有那天,從來不知霍予晚對她如此縱容也就罷了,可那一天的情形歷歷在目,讓她每每午夜夢回,腦海中都充斥著霍予晚的身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