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如此類的交談聲全都一字不漏傳進霍予晚的耳畔,抿唇忍著唇邊的笑意,她低聲向黎煦之分享轉述。
“讓娘子受委屈了。”
低哼一聲,黎煦之從盤子中拿了一塊兒小點心喂她。
“隨她們去吧,本宮可管不住別人的嘴。”
若是年輕時聽到這些話,黎煦之一準掀了桌子去向那些官員施壓,但現在她只把這些話當做逗趣的樂子,畢竟,陪在她身邊的,是真的霍予晚。
即使旁人可能永遠也不會知道這個真相,但黎煦之心中明白,便足夠了。
說著,她便把整塊兒小點心故意塞到霍予晚嘴裡。
“本宮只能管好你一個。”
被迫一口吃完一整塊兒糕點的霍予晚附和點頭,正想開口,又因為嘴中的糕點還沒來得及全部嚥下,差點沒被噎死。
“嘴這般小……”
低聲埋怨一聲,黎煦之心疼的倒了杯果汁喂她,又幫她在背後順氣。
兩人之間的所有舉動都被居於高位上的皇帝盡收眼底,也讓她越發肯定霍予晚的身份。
肯定是那隻狐妖死而複生,否則黎煦之母女不會待她這般和顏悅色。
可同時她的心中也開始有些惶恐,國師留下的符篆如今都已失效,那未來,面對著這只狐妖,她該如何是好?
……
八月初,公主殿下在早朝時忽然舊事重提,將月前太女與郡主在圍場遭遇行刺一事搬到了朝堂之上。
有當日太女親自調查真相,證明幕後主使是匈奴探子,人證物證俱全。
匈奴私自潛入京城在先,謀害皇室,藐視天子威嚴。
這件事情在朝堂上引起眾位官員激烈討論,群臣激憤,其中一半以上的文官都主張對匈奴發兵,以彰顯大謨天威。
可站在另一側的武官,卻無一人敢抬頭說話。
而站在眾臣之首的太女更是額頭上一陣冒汗。
當日把罪責拋到匈奴頭上只是為了脫身,沒料到黎煦之時過境遷居然會翻舊賬,還把這件事搬到朝堂之上……
這件事若是真的倒也罷了,太女自然也會支援向匈奴人討一個公道。
可關鍵是,這件事本就是她杜撰,從始至終都是子虛烏有。
更何況,這朝上誰不知道,匈奴之兇猛,北境之殘酷,十六年來,無人敢犯。
當年唯一能與之對抗的驃騎將軍霍予晚早就死了,這麼多年過去,雖說匈奴與大謨一直維持相安無事的狀態,甚至民間都流傳匈奴是被霍將軍打怕了,不敢再犯大謨。
可唯有稍微瞭解內情的人知道,那年匈奴的退兵,一直是個不解之謎。
甚至這麼多年的和平,都更像是平靜表面下暗藏湧動。
這十六年來,大謨對周邊國家發起的戰爭不止一次,可次次,都避開了北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