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平靜的輕抬，黎煦之定定看著還在維持著彎腰行禮姿勢的霍予晚。
“煦之，你覺得呢？也希望她走上和霍將軍一樣的路嗎？”
慢條斯理的喝了口茶之後，皇帝微微側眸，溫和含笑的向一旁的黎煦之詢問。
那雙久居高位的鋒利眼眸中，在溫情的背後，如今飽含的是試探，還是警告？
那一刻，黎煦之已經看穿對方的偽裝。
“自然，本宮要的，是一個能配得上我的妻子。”
良久，黎煦之勾唇輕聲回應。
“好，那朕就許她校尉之職。”
臉上的笑緩緩消失，可皇帝渾厚的嗓音卻依舊含笑。
“霍將軍當年在戰場身亡後，朕便一直覺得有愧於你，如今，朕就再還給你和明笙一個妻子，一個娘親。”
“謝……陛下。”
單膝跪地，霍予晚目光沉沉的俯首謝恩。
她知道。
皇帝一直都知道。
……
晚宴前，霍予晚回了行宮內的房間洗漱更衣。
赤身坐於浴桶中，她閉著眼睛斂眉思索。
能讓皇帝坦然面對一個死而複生之人的原因，霍予晚目前能想到的，唯有一個。
她的半狐身份。
是了，她狐貍娘親的身份都能被一雲遊道士看穿，更何況皇帝呢？
或許十六年前，霍予晚的身份就被黎穆之意外識破。
因為恐於她的狐妖身份，所以黎穆之才會千方百計把她調離京城，然後下毒謀殺。
而她的再一次出現，因為這張和霍予晚過於相似的面容，讓皇帝開始疑心。
狐妖，死而複生，自然不足為奇。
甚至哪怕不能確定她就是霍予晚死而複生，可抱著以防萬一的念頭，她也還是會對霍予晚下手。
吱。
門扇被人從外面推開，又很快輕闔。
比起細微的腳步聲，霍予晚最先感知到的是黎煦之身上淺淺的花香。
在她睜開眼眸時，一隻如玉般的修長手掌也探入水中。
“水都涼了，還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