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黎......”
孫雪棟時常在村子裡亂跑,和小孩子們玩鬧在一起,所以當村裡的適齡孩童都到村小學去唸書後,沒了玩伴的他就也跑到教室外面一個人在樹下玩,久而久之便對給孩子們上課的黎煦之有了印象。
她人長得漂亮,氣質清冷出眾,在石河村本就是高嶺之花的存在,識相的單身男青年們知道人家是城裡來的早晚也要回到城裡去,所以大多望而卻步,可孫雪棟痴傻沒這個意識,一見到黎煦之便想湊上去。
腳下的步子沒有停留,黎煦之也無意和一個痴傻之人過多糾纏,清冷疏離的目光只偏離了一瞬,她眉心微蹙的繼續往家的方向走。
孫雪棟沒看出或者是不在意她的冷淡,還在蹦蹦跳跳的圍著人拍手玩,嘴裡笑嘻嘻的唸叨著黎煦之的名字。
他今天是跟著孫寡婦來的田裡,孫寡婦忙著在田裡撒生石灰防蟲,他便一個人坐在地頭玩。
這會兒手上還戴著孫寡婦怕他被石灰傷了手而特意縫制的粗布手套,手套上沾著泥土和少許石灰,沒輕沒重的拍打間粉塵全隨著空氣飄落,瞬間把四周搞得一片烏煙瘴氣。
緊捂著口鼻,黎煦之的額頭上已經冒出了冷汗,隨即眉心緊蹙著迫使自己加快腳步。
她本來就呼吸有些困難,如今被孫雪棟這麼一糾纏,更是覺得胸口憋悶的生疼。
霍予晚正在廚房做午飯,聽到動靜剛從廚房裡探頭出來,便見黎煦之的衣服上灰白一片,連頭發上也是布滿灰塵。
她嚇了一跳,走近時便發現黎煦之難看的臉色。
忙攙扶著人進屋,她把抽屜裡的藥倒出來喂給黎煦之,然後倒了杯溫熱的茶水遞給她。
見她的臉色平緩下來,霍予晚這才有心思去注意對方身上的粉塵。
有泥土也有石灰,她拿著毛巾小心擦拭著頭發上的灰塵,有些擔憂,“怎麼搞得滿身都是?誰故意撒的嗎?”
眼下正是農忙撒石灰的時節,可就算是提著袋子在田地間撒都不可能會沾的衣服上頭發上到處都是,除非是有人故意往人身上撒。
一想到這裡,霍予晚的臉色有些難看,第一個懷疑的物件便是孫寡婦。
自從之前黎煦之拒絕教她兒子念書後,這仇是徹底結下了。
黎煦之聞言並沒有說話,她緩緩地平複著呼吸,一隻手捂著胸口,低聲無力的喘息著。
察覺到她的狀態有些不對,霍予晚握著毛巾蹲在黎煦之面前,抬頭望著她,眉梢皺著滿是擔憂。
“吃了藥也不管用嗎?我該怎麼幫你?”
看著窗臺上還在緩慢生長的巒尾花,霍予晚只能在心裡暗自祈禱它快快生長。
一隻手撐在桌沿,黎煦之看著她皺起來的臉頰,唇邊露出了一抹極淡的安撫笑意。
“我沒事,緩一會兒就好了。”
垂眸看向自己衣服上沾染到的粉塵,以及垂至肩頭的發絲,她的聲音有些無奈和疲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