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的崑崙山上,一片肅穆。
曾經人來人往的廣場和崑崙城中,人影寥落。
無涯子滿目蒼老,整個人更加枯瘦,看不出早些年的落拓和仙氣,遠遠看讓去更上一截老邁的枯樹,很快就要被埋進了崑崙山脈終年難以融化的冰川和積雪中。
他身後站著一位面色嚴肅的老婦人,穿一件碧藍色冰飾披風,一身冷厲,更添氣場。
偌大的廣場上,安靜的矗立了上千個人,在他倆身後,跟著他們的徒子徒孫和所有叫的上來名字的崑崙弟子,所有人眼神平靜而冷漠,一派的視死如歸。
“師尊,我已經檢查了前前後後,除了一些山上的生靈故土難遷,不願意離開之外,千山後山的人都已經被大師兄和二師兄轉移走了。他們正在休息,很快就會過來。”說話的人是昭明七星中的鳳來,他原本是白虎國小王子,若是願意留在家族中,至少也能享受一世平安和榮華,卻偏偏要進山苦修,未來難測。
看著這個懂事的好徒弟,無涯子不由得長嘆一口氣:“讓靈夏和飲秋不必過來了,他們二人這些日子靈力消耗的太多了,就在防禦陣裡多休息幾天,若是這次我們能贏就算了,若是不能,他們和一心,就是我崑崙未來的希望。”
“是,師尊。”代理掌門鳳來總是聽話又懂事,他會把山上所有的凡塵俗事打理的清清楚楚,讓所有人能順利修煉,從不多問為什麼。
無涯子身後,站了一隻毛驢,它身上的皮毛粗糙的很,一點也不負當年綢緞似的水光。
毛驢身後是他的四個弟子,拿著嗩吶的芸汐,說話總是三句半的江岸,還有那個已經一百八十歲卻總是假裝自己十八歲的孔華,他們神情嚴肅,一臉悲壯。
看了看周圍的師兄弟,芸汐終於忍不住開口:“師尊,弟子有話要說,我不明白。”
“芸汐,別,”孔華想要攔住她,終究是沒攔住。
“你別管我,我就要問。”芸汐帶著哭腔說道,“小師弟就算了,他確實年紀還小,不宜參戰。可是我崑崙遭逢如此,一旦我們抵擋不住,整個天下都會遭殃,既然如此,為什麼不找墨雲來,都這個生死關頭了,難道他還會在乎當年那點意見不同而產生的紛爭嗎?”
“芸汐,你若是說想請他來幫忙,那我告訴你大可不必。”無涯子顫顫巍巍的摸著自己的鬍子,“很多年前他修煉時我就知道他會有這天,凡是天象有異的時候,他就會功力全失。你覺的我們遇到的現在遇到的天人降世,屬不屬於天象有異呢?”
芸汐一下子沉默了起來,在場所有人都難掩心中的震驚。
“所以說所謂的魔修和魔功啊,那些能讓你一步登天的東西,”他指了指上天,“也都是它給的,既然是它給的,想要收回來也沒什麼,不對嗎?”
在場無人應答,心中依舊震撼。
就像他們在這個廣場上,被通知所謂的天劫會降臨到崑崙上來一樣。
原來歷史上,還有一次天劫降臨的記錄,但是因為天澤在場,大家倖免於難。而這所謂的天劫,其實就是星盤中預測的傾天之禍,只不過這個禍不是瞬間完成的隕石落地,而是一個漫長的過程,所謂天劫落到崑崙,就是一個悲慘的序章。
但只要崑崙能把災禍扼殺在崑崙,天下卻也能飲鴆止渴,太平一段時間。
所以他們所有人嚴陣以待,做好了以身殉道的準備,為此,無涯子還特地把自己最喜歡的小徒弟藉故趕下了山,永遠不能再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