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內酒桌不過三四張,小小巧巧,幾乎人挨著人,想來全是來此處避雪的,閑聊什麼的都有,即便蘇祈安不屑聽,也架不住堂子太小,話語往耳朵裡溜,偶爾聽到幾句“鎮淮王府”“玉京城”什麼的。
蘇祈安夾了塊醬牛肉,就著微澀的熱茶嚥下去,朝獨孤勝抬抬下巴:“你去打聽打聽。”
“唔。”獨孤勝放下香噴噴的豬蹄,在胸口處擦擦手,起身而去,回來時驚恐不已,帶回個糟糕的訊息——鎮淮王府出事了!
蘇祈安陡然皺眉,壓低聲音催他先坐下來,不要引人注意,好好講講。
事情要從廣定侯講起。
此人一貫和鎮懷王不對付,近幾年忌憚鎮淮王勢力,收斂了不少,也不知是何緣由,上月王爺帶府兵沖進了廣定侯府,當夜候夫人便亡故了。
而今皇上龍體愈發抱恙,鎮淮王借機擴大勢力,鳳閣和六部大多已倒戈,其中曹閣老尤甚,更是領頭,多次在陛下清醒時,懇求今上立下皇太弟。
陛下不勝其擾,借侯府一案大發雷霆,派兵包圍了王府,軟禁了鎮淮王。
蘇祈安:“!”
皇家八卦,除了刺激還是刺激,離開玉京不過一年的光景,就發生了如此的起伏跌宕。
獨孤勝探過腦袋來問:“鎮淮王好端端的,為何要跟廣定侯府過不去。”
蘇祈安嘖嘖嘴,此事倒不難猜,顏知渺曾跟她提過,是廣定侯夫人買通了江湖捉刀門追殺她們,還害得她墜崖失憶。
顏知渺定然是將此事轉告了鎮淮王。
老丈人本就是個護犢子的,必是要尋找機會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
隔壁桌有人吃醉酒,道:“鎮淮王脾氣可真大,真能把侯夫人一介女流給逼死。”
同行之人慌忙捂住他口,警告他切莫胡言亂語。
蘇祈安聽罷沉默片刻,道:“這些人也都是道聽途說,事情具體究竟如何只有老丈人自己清楚。”
“那我們——”獨孤勝拖個長音。
“回玉京。”
“郡馬不可,玉京當下風雲變幻,您作為鎮懷王府的乘龍快婿,此刻歸去,無異於涉足險境。”
此番分析在理,蘇祈安環抱兩臂:“我總不能大難臨頭,只求自保吧。”
之前陛下與老丈人針尖對麥芒,僅僅是在暗流之下。
蘇祈安甚至懷疑,逼死候夫人,是老丈人故意為之,目的是將權力之戰抬上明面,說明她老人家已經做好殊死一搏的準備。
可為何是這個時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