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居然連奴婢也瞞著,”銀淺哽咽道,“那夜有多兇險……奴婢求您了,走吧。”
“我……容我再想想,舒州城鬧哄哄……”顏知渺語調緩慢,帶著大病初癒的虛弱之氣,“我不能丟下祈安一走了之。”
“您想想王爺王妃,他們要是知曉得多擔心啊!”銀淺道。
藥嬤嬤幫言:“我觀郡主脈象本是雄渾充厚,必有師承,宗門該是立在鐘靈琉秀之地,若能回到宗門內閉關,定能早些驅散體內魔性。”
“……”
“郡主,別猶豫了!”銀淺愈發急躁。
“我知您是……捨不得郡馬”藥嬤嬤道。
“我們成親不到一年,就要面臨三年五載甚至更久的分離,我……”
“郡主是對郡馬沒信心?”藥嬤嬤又問。
“……容我考慮考慮,你們先出去吧。”
蘇祈安心神大亂,聽聞她們的腳步聲,慌不擇路地躲進了拐角,死死抵住牆根,將逃避進行到底。
窗臺上,至默舒舒展展地躺著,折射出鋒利光芒,銀淺一踏出門檻就瞥見了,高高興興地帶它進屋。
“郡主,郡馬將您的佩劍找回來了!”
“找回來就好。”所謂人劍合一,倘若找不著,顏知渺還真有些難辦,“怎麼不見她人。”
銀淺踮著腳尖,將劍往牆上掛:“只瞧著劍放在窗臺上,沒瞧著郡馬。”
顏知渺心跳一緊,惶惶看向緊閉的窗戶。
蘇祈安靠著牆發呆,盯著麂皮靴上沾著的薄雪,思量著寒從腳起,理應該回屋換套幹爽的鞋襪……
人卻一動不動,繼續發著呆。
俄頃,肩頭被人撞了撞。
蘇祈安偏眸,一張黝黑帶鬍渣的大圓臉懟上前來,如此糙漢,非獨孤勝莫屬。
“郡馬您在這做甚?”
蘇祈安撒謊不喘氣:“等你。”
獨孤勝放下用於掃雪的大掃帚,端正神色:“有事您吩咐。”
.
“將這些屍首處理幹淨。”蘇祈安抬臂一指,廣袖甩出揮斥方遒的氣魄。
竹林深處,獨孤勝受到了一點小小的震撼,合上張開到能塞進兩顆雞蛋的嘴:“這……這都是些什麼人?他們來此是何目的?誰殺的他們?還有——”
蘇祈安做了個打住的手勢,阻斷他的靈魂連連問:“我也不甚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