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答應過我只在縣裡呆五日,明日我們必須啟程。”冷雙道。
蘇祈安戀戀不捨地應了聲好,忽地想起花辭說的那句“縣裡無人認識你們,好入城也好脫身”
蘇祈安飛去目光,打量冷雙遮臉的藍色輕紗,越看越可疑,越想越蹊蹺……好端端的怎麼遮起臉來了?
她合理猜測冷雙乃至整個寨子的人有一層“官府通緝要犯”的身份。
但……犯人又怎麼好心救她一命呢。
蘇祈安摸出那隨身攜帶的荷包,攤在手掌心裡,全神貫注的端詳,這麼多天過去了,她是一點沒回憶起自己姓甚名誰。
問題一個接一個,甚是愁人。
誒?荷包竟然破了個角。
蘇祈安默了默,估摸是近日忙著掙銀子,貨物搬上搬下,一個沒注意給劃破的。
“冷大夫,你可會針線活?”
冷雙轉過頭,瞧見那荷包的破損處,道:“簡單的縫補倒是不難。”
“那等回了客棧,我跟老闆娘討些針線,有勞你幫我補補它。”
“這荷包用的是妝花緞,上好的雲錦,普通的針線補不好。”
蘇祈安誇她竟然還有識貨的本事,轉念又起了疑——識得好貨,說明冷雙或許也出身不凡,否則不可能對這些東西頭頭是道。
冷雙在十字路口停了騾車:“我記得隔壁夜市有家上好的針線鋪子,你先將騾車牽回去,我去買。”
蘇祈安將錢袋收了口,與荷包一併遞過去:“既然是夜市你記得再買些小玩意和吃食,回去好哄胖丫她們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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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縣,夜市繁華。
秦樓楚館燈火通明,一曲琵琶悠悠揚揚,伶人歌喉唱出纏綿悽婉的愁情——
楓葉千枝複萬枝,江橋掩映暮帆遲。
憶君心似西江水,日夜東流無歇時。
顏知渺買了壺酒,咬住壺嘴,無知無覺似的將酒水灌進咽喉,辛辣如烈火,一路灼燒著入胃。
一壺喝完,再尋個小攤買一壺,在熙攘的人流中漫無目的走著,宛如一葉失了航向的輕舟,無需風浪也能沉入海的深處。
一名尋歡作樂的矮個子紈絝,帶著家丁,嬉皮笑臉的攔住她的去路。
“美人兒,何苦獨自喝悶酒,不如小哥哥來陪陪你啊。”
顏知渺已有醉態,裙擺隨著身子搖晃兩下,像朵柔若無骨任寒風欺淩的嬌花,扶住一鋪子前的燈籠架勉強站穩。
一雙醉眼,水色流轉。
“美人兒小心些。”紈絝喜歡得不得了,很是憐香惜玉,跨步上前,作勢要將人抱進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