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個的,要麼同鎮淮王府有交情,要麼同蘇家有交情,來探望是應盡的禮數。
府尹杜詠清必須要給全面子,放放放,全放進監牢,但是要排隊。
蘇祈安的地盤是好生布置過的,草蓆換成軟榻,舊桌換成書案,矮凳換成繡墩兒,地毯、屏風、香爐一樣不少,充分體現了命中富貴的人走哪都富貴。
隔壁兄弟心頭酸澀洶湧。
蘇祈安嘴唇烏青,柔弱無骨的仰在鋪有軟虎皮的躺椅中,覷著他,問:“我們好歹要在同一屋簷下呆上幾日,總要互告名號吧,你貴姓?”
隔壁兄弟沒好氣道:“我姓朱。”
“你好朱頭。”
“是朱都頭!”隔壁兄弟暴怒。
“你嚇著我了。”蘇祈安用一連串的咳嗽證明他有多嚇人,咳如風中殘葉,脆弱衰薄。
朱都頭嫌棄道:“跟個娘兒們似的。”
“你他孃的罵誰呢!”曹葆葆最先獲得探監資格,進來一聽,劈頭蓋腦丟擲一頓潑婦罵街,罵夠了再警告,“欺負我兄弟,小心我弄死你!”
“哼!”朱都頭翻個白眼,蜷進草蓆中。
“曹兄你怎麼來了?”蘇祈安問。
獄卒一解開牢門鎖鏈,曹葆葆就迫不及待沖過去:“才兩日沒見,你怎的變成這幅模樣了?”
前夜他喝醉了酒,醒來時人已躺在了自家床上,聽聞蘇祈安惹上了官司心急如焚,今晨天不亮就擱監牢外等著探監。
“是不是他們對你用了刑!”
“曹兄誤會了,我只是染了風寒。”
“你莫要騙我。”
“沒騙你——咳——”蘇祈安拿起素帕,雲淡風輕的擦幹唇邊的血色。
曹葆葆震住:“你受了刑就我對講,我找我爹替你討公道。”
“真沒有,”蘇祈安端起雨前龍井消消嘴裡的血腥味,“水土不服而已。”
曹葆葆:“……”
“你坐吧,跟我說說今日的排名。”
此乃郡馬圈的大事,曹葆葆抖擻精神,一拍巴掌道:“你今日可是出盡風頭了,你猜你的排名一下漲了多少?八位!”
蘇祈安:“!”
曹葆葆過於興奮,兩片嘴皮子是滔滔不絕一刻不停,說別的郡馬羨慕壞了,全去違法犯罪搞關系,消尖了腦袋,想來監牢關一關。
蘇祈安:好顛。
扭頭一想感覺很迷惑——坐牢能漲排名,不應該啊。
她再一推敲,當是還了酒五孃的賣身契所得的功勞。
但這功勞不算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