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
“天不亮,西街的繡坊外就排了長龍。掌櫃的來了,想跟你討些夥計,怕忙不過來,怠慢了客人。”
“各鋪的夥計數量皆是早早就定好,火落眉毛他才來要人。”
這是“不允”的意思。
眼見跟前人要稟下一事,忽而又改了主意。
“你遣人跑一趟蘇宅,在原上書院挑十個聰明伶俐,男女各一半讓他們歷練歷練”
“是。”
“還有,酒五娘心思伶俐,在繡坊也有些日子了,升她做副掌櫃。”
“是,小的記下了。”
……
蘇祈安忙累得焦頭爛額,好不容易得閑,品一口最愛的敬亭春雪,輕輕吹開面上的茶沫再淺淺抿下,隨意地一瞥眸,竟才發覺天黑了。
壞了壞了。
她將茶杯往書案一磕,清透的茶水在指間潑上一層淡淡的水光。
“備馬!”
.
玉京的七夕夜,場面自是熱鬧非凡,滿城的花燈閃動著曖昧燦爛的光,比江南的上元節裡噼噼啪啪的爆竹還要歡騰。
百姓摩肩接踵,騎馬實乃下下策,馬車和轎子更是不成。
蘇祈安唯有步行,兩條大長腿放著小跑,跑得腿軟軟,不小心撞到了三位妙齡少女和兩位白衣兒郎。
少女們瞧她唇紅齒白,給她遞荷包。
兒郎們瞧她風華如玉,當場頓悟,覺得性別不用卡太死,邀請她共飲一杯酒。
蘇祈安戴好冷酷面具,統統打發掉。
兩只金魚花燈提在手裡搖搖晃晃、搖搖晃晃,很是艱難地搖晃到了一座小橋前。
秦揚河上秦揚橋,橋分兩座,一大一小,大者位鬧市,小者位偏靜。
橋頭立著一道素雪般清婉的纖影,逆風拂起她的發絲,發尾在風中打著旋兒。
蘇祈安不由得生出濃濃眷戀。
“渺渺。”
顏知渺遠遠就看見了她,沉默著不言語,眸色是半嗔半怨。
“等久了吧。”蘇祈安踩上一階階石梯。
顏知渺後腰靠著橋欄處的獅形望柱,兩臂環抱在胸前,一副興師問罪的架勢。
蘇祈安遞去一隻金魚花燈:“總號事多,又忙著去取定好的花燈,怠慢了你,你別生氣,保證沒有下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