軫宿長老大部分時間都有些不茍言笑,外門和內門的弟子多多少少都有些怕他。而許期作為作為唯一的弟子,也並沒有因為無法結丹就被他放棄,恰恰相反,在各類劍術方面他對許期的要求甚至可以說是嚴苛。
而論道大會的初試考得內容並不複雜,大多是些基礎的劍法之類,如此一來,許期覺得自己能透過初試也是在情理之中,沒什麼值得驚喜高興的。
他這樣想,也就這樣和觀珩說了,觀珩是和自己走得最近的師兄,這些年來已經成了自己在山上最親的人之一——另一個是師父,因此沒什麼不能說的。
觀珩聽完莞爾,卻也並不再同他計較這個,轉而說:“師弟,你方才那一試我沒見過。”
許期本就站在他身側,聞言輕拍了下他的胳膊,下一秒便利落抽出觀珩腰間的劍,手腕翻轉,挽了個很特別的劍花。
劍身雪亮、持劍人玄衣瘦骨,兩相一起形成極具沖擊力的美感,仿若筆鋒揮灑下的水墨畫,僅僅是簡單的一招後,“刷”的一聲,劍重回鞘中,觀珩回過神來,目露贊許。
“你該為它取個名字。”
“它”指的正是這個許期自創的招式,但他搖搖頭:“無非是閑時隨便想的幾招罷了,不值當的。”
論道大會複試為書本上的知識考校,看似平平無奇,實則卻將觀璇這等平日裡不愛背書的人給刷了下去,一個月後,照例貼榜公示:上峰山進入終試者只有觀珏、觀璐、觀珩和許期四人。
觀璇被淘汰也不惱:“意料之中、意料之中——觀珩你小子是怎麼回事?說好了一起不學的!”
觀珩閃身躲在許期身後:“少來,誰和你說好了?我和師弟一起學的。”
“只是沒想到,二師兄居然也沒能晉級,”觀璇反應過來,“對啊,我這些天也一直沒看到他。大師兄,二師兄去哪了呀?”
觀珏輕輕搖了搖頭:“昨日聽師父說,阿琂帶稽查隊去山下除妖了。”
“又是除妖,”觀璐聞言便皺眉,“也不知是怎麼了,這幾年妖族真是越來越猖獗。”
觀珩說:“罷了罷了,我剛打聽到易朝山那邊的情況,聽不聽?”
觀璇是個心大的:“聽聽聽!快說快說。”
觀珩掰著手指數道:“少主、許池、還有幾個姓許的,再加上幾個姓明的內門弟子,都晉級了——不過也少了很多稽查隊的人,今年進終試的估計也就五十多人。”
“選上的那些倒是不出我所料,”觀璐說,“按照往屆的規則,終試就是抽簽,兩兩對打了吧?”
她邊說著邊雙手合十,嘆了口氣:“希望不要遇見太難對付的人。”
“大師兄,誰比較難對付一點?”觀珩問。
觀珏想了想:“若說易朝山,大概是他們的大師兄明桓,再加上少主?抱歉,許久不和易朝山的人切磋,也不知道還有誰了。”
三日後,巳時,四山晉級者全部聚在易朝山大殿前,穿著形制各異的校服,每人的臉上都帶著些許憧憬與期盼。
這可是十年一次的論道大會啊,是能夠決定日後前途的關鍵一步,縱觀如今鄺陽宗四山八大長老還有負責外門授課的各位宗師,無一不是當年論道大會上的翹楚。
許期站在隊末,想起先前觀璇曾說過自己並不在乎日後能否留在宗門,如若當真留下來對他而言反倒是束縛——他才是真正想下山做遊俠之人,和觀珩一樣。
“況且,論道大會的終試其實也是很殘酷的。”觀璇還說,“多少人因為這個最後和自己師兄弟割袍斷義分道揚鑣……”
“打住,”他的話被觀璐制止了,“還沒開始呢,能不能先說點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