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珩笑了,依舊是獨屬於觀珩的那種笑容。
“這該怎麼回答呢?我既不算徹底的凡人,又稱不上是神仙。”
竟然有道理,許期愣了下,幸好觀珩總有辦法,頓了頓,說道:“但要是自己選擇的,就當作是好的吧。”
天光在許期的身後一點一點亮起來,觀珩的視線跟隨著光一起描摹許期側臉的輪廓,一邊在心裡想,他真的不記得了。
興許真的是後來這些年自己不注意身體發燒燒壞了腦子,把有關生母和自己這個哥哥的記憶全部撇得一幹二淨。
還把自己燒成了一個未長成的小古板,觀珩面無表情地心道。
天色大亮,幾人踏著晨露,禦劍回宗門。
也不知觀璇說觀珩恐高是真是假,但許期的確沒看到觀珩禦劍,而是非常自覺地蹭了靖池師兄的劍,並無視觀璇那充滿不屑的怪叫聲。
承桑遙也許真的沒睡著,她的手還被綁著,頭發被風吹得有些亂,顯得整個人憔悴了不少,蹲在觀琂的劍上,同許期四目相對,又很快錯開。
觀琂所在的“稽查隊”,不僅負責山上弟子的日常檢查,也負責山下的檢查,因此也由觀琂帶承桑遙去見宗主,而觀珏則看著戒律閣以私自下山的名義把觀珩、觀璇等幾名弟子帶走,深感無比痛心。
一番折騰後,就只剩下了靖池、觀珏和許徵。
許徵行禮,依舊是那樣的端正穩當:“師弟愚拙,有幸能得各位師兄指點。”
“少主聰穎好學,”觀珏對他笑了笑,“第一次下山就能有這般冷靜,已經很難得了。”
尚未學成就敢就敢提著劍和妖硬扛的觀珩很快就要被劃入“半個仙門奇葩”的範疇,觀璇好奇心有餘而膽量不足,許期則一直延續做透明人,只有許徵是中規中矩好好學生的表現,令人安心。
“我不服,”觀璇哀嘆,“少主年紀比我們小,憑什麼他就能下山?”
旁邊那兩個同樣被罰的樂遊山弟子聞言,皆低低笑起來,其中一個道:“阿璇,咱們怎能和少主比?”
觀璇皺著眉頭,彷彿真切地感受到不公,忍不住看向觀珩的方向,希望他能像從前一樣摻合兩句,可惜今天的觀珩不知吃錯了什麼藥,坐在許期旁邊,在愣神。
他旁邊的許期是幾人裡最規矩的,戒律閣小懲大戒,只罰他們抄書,許期坐得端正,一筆一劃地寫。
觀璇看到這一幕,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打許期來,觀珩就總之圍著他轉,這很奇怪,因為原本照觀珩的性格,是不會存在他主動討好誰的這種可能性的。
——那他們關系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了?
這個問題後來觀璇當真去問了對方,觀珩裝蒜,兩手一攤道:“本來也不差呀。”
“明明我們才是同門師兄弟!”
“哎,這是什麼話。”觀珩詳裝指責道,“上峰山內門弟子都是自己人,別學易朝宗那一套。”
他說完,又拍拍觀璇的肩:“走嘛師兄,去後山玩。”
於是觀璇原諒他,倆人繼續做狐朋狗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