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據看著他,說:“也不是沒可能,畢竟,他也不是從前的那個人了。”
“但是……”他繼續道,“你如今下凡還躲著他,是近鄉情怯?”
承桑玉不言語了。
“不過,想來幾年前我與他打過交道,”宋據說,“嘖嘖,真是不一樣了,內裡真是冷心冷情,可你說這人,面上看什麼都沒有變——還是那雙多情眼,但不管你是人是鬼,只消一眼能把你全看透。”
眼前莫名浮現出月下梨林間那片插在樹上的薄刃,心裡倒是表示贊同。
一隻肚腹雪白的青鳥銜枝而來,宋據伸出手,樹枝在掌心化作幾行細小的字。
“鄺陽宗宗主召回其下屬許綏然,將平城封鎖,以便除妖。”
“哎呀,怎麼辦。”宋據似乎有些為難,“我這驛館裡可是剛住了幾位鄺陽宗的弟子呢。”
方才那幾名修士袖口皆有三道金線繡紋,地位不低,要麼是本家子弟,要麼就是內門弟子。
“誰能想到仙督院突然要和鄺陽宗對著幹?”宋據絮絮道,“神仙打架,我等凡人遭殃呦……”
承桑玉一臉平靜地看著他演,忽然聽到一陣鼓聲喧天,往下一看,浩浩蕩蕩一隊人馬,為首是個戴著面具的人,身上的玄衣花紋繁複,腰側的彩帶迎風而舞。
宋據湊過去一看:“今兒怎麼這樣早。”
“往日都是要到天黑才出來的……”宋據邊說邊注意到承桑玉的神情,問道,“怎麼啦?”
“你看,”承桑玉示意那為首帶面具的人,“他身形薄,四肢很瘦。”
漸漸變得昏沉的暮色下,那人緩緩抬起手,高舉朝向天穹,身後燃起數支火把,硃色描金的面具在火的映照下顯得瑰麗詭譎。
“祭神祈福……”
宋據說:“這樣一看,確實,有什麼說法?”
“倒不是說法,”承桑玉說,“我是想,那可能是女子。”
“唱戲的,有女子不是很正常?”宋據剛說完,轉頭訝然道,“哎!你幹什麼去?”
承桑玉一手撐著窗沿,從樓上直接躍了下去,動作看上去有些詭異的輕盈。
落花。宋據沒原由地心想,他簡直就像花葉飄然落地。
他跳下去之後就迅速隱入人群,離那邊走邊唱的戲班子更近,聽身旁的人議論著:
“這支戲班子可是被選到萬壽節進宮面聖的。”
進宮,承桑玉眉目沉沉地望著那長長的隊伍,卻冷不防被人拍了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