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嫌棄這個家窮?
還是,看出了他的真實目的?
江桉道:“你開口就是你這些年過得多麼不容易,你被迫放棄了我這個女兒,又被人阻攔見我。但是你終於見到你‘心心念想’的女兒,有問過我一句,這些年我過得好嗎?你不在乎,所以你不問。你在乎的是,這個女兒長大了能賺錢了,可以給你養老了。”
江桉忍不住笑了一聲,“你別太天真了,你沒有養過我,我憑什麼給你養老?在我最需要父親的時候你沒有出現,現在我不需要了。”
“你這個——”
“不孝子?”江桉從沙發上站起來,“隨便你怎麼說吧。今天過來看到你過得不好,我也就放心了。”
江桉想,這一次揭開的,是結了痂的傷口,撕掉舊痂,新肉已經長了出來。
不痛,只會覺得很爽。
江桉拉開門,發現外面站了個流裡流氣的男人,和電視櫃上相框裡的男人有幾分相似。
男人看了看江桉,又看了看裡頭氣到臉色泛白的江國濤。
男人喲了一聲,“看不出來你還想老牛吃嫩草啊,多少錢找的啊?”
江桉不知道什麼樣的家庭會教育出滿口汙言穢語的孩子,她突然有點慶幸,江國濤當初嫌棄她是個女兒拋棄了她。
江桉看向面前的男人,說:“你嘴巴放幹淨點,我好歹也算你姐!等他把房子過戶給我,信不信我把你趕出去?”
一聽到房子二字,這人頓時瞪大眼睛,一把推開江桉往客廳裡面走去。
他指著江國濤,怒罵道:“死老頭,我他媽才是你兒子,你怎麼能把房子給她?房産證在哪兒,給我!”
他開始在客廳裡亂翻,勢要找到江國濤說的房産證。
拉扯之間,江國濤扭頭狠狠地瞪著江桉,“你這個討債鬼!當初知道你是個女兒就該掐死你!掐死你!”
無能狂怒的咒罵對江桉來說沒有任何意義。
她嘴角微微揚起一個弧度,貼心地把大門給他們關上。
既往不咎這個詞太虛偽,江桉不喜歡。
她喜歡風水輪流轉 ,往死裡轉。
她痛苦,讓她痛苦的人,也要感受到同樣的痛苦,她才能釋懷。
江桉從樓上下來的時候,季延川正要往裡面走。
他看到江桉平安無事,才放下心來,“怎麼回事,上面怎麼那麼吵?”
噼裡啪啦的,還伴隨著辱罵和毆打的聲音,不知道的以為在幹仗。
“一些家庭糾紛罷了。”江桉無所謂地說,“走吧,我餓了,想吃點東西。”
季延川想問問她處理得怎麼樣,但見她似乎是卸下了什麼重擔的模樣,覺得她應該是妥善處理了。
他牽起江桉的手,說:“行,我們去吃飯。你想吃什麼?”
江桉很早就離開白城,對白城的記憶不深,也不太清楚這邊有什麼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