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流睜大眼睛:“我就是個風流性子,王爺又不是不知道。”她捏著李承允的手指,一根根掰開又一根根合上去:“倒是王爺,怎會平白無故來這煙花之地。”
李承允掃了他一眼,反握住江流的手腕,另一手拖住她寬大的袖子:“我府上腰牌被偷,來紅袖坊找找那小賊。”
“小賊不偷腰牌。”江流把頭貼在他胸口,笑眯眯道:“只偷人心。”
李承允一手攬住她的腰,另一手幫她把簪子重新插回發髻間,隨口問道:“見著挽月娘子了?”
“見著了。”江流好像突然想起什麼似的,揚起頭道:“我有一事要與你商量。”
李承允一愣,隨即輕聲笑道:“今日真是稀奇,你怎麼想起要與我打商量了。”
江流說:“此事關系挽月娘子與王府,我做不了主。”
李承允沒答,心道,平時做不了主的事你也做主多少回了,如今倒像是轉了個性子。
見她一臉嚴肅,李承允伸手撚了撚她額前的碎發:“回府說罷。”
兩人抬腳往館外走,路過舞臺時,臺上的樂伎剛一曲唱罷。江流被匆匆路過的樂伎撞了下,那人走得很是匆忙,江流回頭望去時,只留下並不清晰的背影。她盯著那背影看了許久,皺起眉頭。
“怎麼了?”李承允問。
“無事。”江流回過頭:“大概是我眼花了……”
……
館內燈影重重,館外卻已是天光大亮。江流起得早,一上了馬車就靠在李承允肩上昏昏欲睡。木乙坐在一旁,脖子擰成麻花狀盯著窗外,生怕李承允稍一注意到他就過來興師問罪。
到了王府,侍女攙著江流進了內院。她披了件圓領羅衫,坐在亭子裡百無聊賴地揪樹葉。
“你何必與那葉子置氣。”李承允邁著步子走來,坐到她對面。
“不是置氣。”江流說:“無聊罷了。”
“京城不比姑蘇好玩。”李承允替她解釋。
“……沒有。”江流低著頭。
論好玩,大抵是京城更好玩一些。皇上心情好時可恩準她進宮,進宮與李靜遙待在一塊兒,就是數蛐蛐兒也是極快樂的。只是京城的宅邸似乎比姑蘇還要清冷些。
姑蘇的宅子多半時刻也是她一個人住,從內院走進來,穿過月洞門便是後院。周圍遊廊環抱,盡頭是一個亭子,亭子旁是鞦韆,還有一棵愈長愈高的玉蘭花樹。
李承允似是看出了她的心思,手指敲著石桌:“改日叫金甲給你裝個鞦韆。”
“……不是鞦韆。”江流也不知為何在這時突然觸景生情起來,她搖搖頭,嘆了口氣將話題翻過,問李承允:“王爺今日看著心情不錯。”
李承允正了正神色:“你在外能保護好自己,我很欣喜。”
江流輕笑,隨手揪了片葉子塞到他手裡:“藏著招兒呢。”她頓了頓,複又恢複往日漫不經心的神情:“王爺不怕我把招數都用在你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