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卷綿延上百米,很快顏料就見了底,木盒被刮的光可鑒人。這時候,畫冊中的卡牌一個接一個的冒了頭。
“主人,用我的顏色。”
“小主人,把我回收了。回頭再把我畫出來就行。”
“還有我還有我!”
……
“呵呵。”羅納爾當然能看出來,這應該是蘇執象的大招讀條。但是他絲毫不擔心這個羽翼未豐的異能者能傷到自己,作為聯邦元老,他見識過“畫”異是怎麼一回事,也最清楚這異能的上限。
現在,他最感興趣的是蘇執象和自己造物的生離死別。她是為了找齊卡牌踏上征途,偏偏走到最後,又別無他法,只能親手摧毀它們。
會怎麼選擇呢?羅納爾興奮的瞳孔放大。和任平生不同,蘇執象其實非常心軟,不會要一邊哭一邊隊友祭天吧?這可真是一出好戲啊……
然而,蘇執象只稍微沉吟了一下:“好的。我向你們保證:一定後會有期。”
說完,她就毫不猶豫地抹去了這些卡牌的存在——得到了一罐嶄新的顏料。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羅納爾撫掌大笑:“心真黑啊,這麼看來,你真的很適合與我狼狽為奸,小朋友。”
蘇執象不語,手快的能繪出殘影,大片大片的風景出現在畫捲上。
都是些風景,能有什麼用?親筆畫一幅風景照?遺像?
羅納爾撐著頭,奚落地看著。
任慷慨就義時,似乎也是這副表情,只是他早已記不清了。甚至比起過去那個生活的任平生,他更滿意的是現在身旁這具行屍走肉——完完全全屬於他,完完全全符合自己的喜好。
百米長卷還在延長,蘇執象不知疲憊的畫著。羅納爾甚至覺得她有些貪婪,似乎想把整個星際都畫進去似的。
“遺書一般只寫一些關鍵的話,給關鍵的人聽哦。你好像也帶了兩個徒弟,是否給他們捎兩句話比較好?”
……沒有回應。
蘇執象一昧畫著,第二盒顏料也見了底,她沒有任何猶豫,咬開手指,用鮮血作為顏料。
“‘畫’藝的傳承者確實可以把身體當作畫材,但是到了這地步,你又如何與我抗衡呢?”羅納爾近乎憐憫。
手指上能擠出的血不多,很快就只剩下幹癟的傷痕和白肉。在蘇執象正要訴諸其它血管的時候,彌殃按住她的手,搖搖頭。
“我先來。”他不容質疑地切開自己的手腕,鮮血汩汩流出,注入墨盒。
“……謝謝。”蘇執象擦了把眼睛,讓視線不被淚水擋住。
“等血用完之後,把我也回收吧。我不也是你的卡牌嗎?”彌殃平靜地提議。
盡管他不知道蘇執象要畫什麼,還需要畫多少,但他願意為了她燃盡自己,對他而言,這就是天經地義。
蘇執象沒有作聲。只是隨著畫卷的延長,不斷有淚水砸在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