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源不斷的畫卷纏繞上來。彌殃先前還負隅抵抗,聽完她這番話後,他突然垂下雙手,任由扭動的畫幅將他吞沒。
一張寬大的水墨畫悠悠飄落,其上,頭系紅繩的青年雙目緊閉,睡顏並不算安詳。
宣紙在半空中左右晃蕩著降落,它背後的屋內景色一點點虛化模糊,最後變為純白,折射著七色虹彩裂成碎片。
瑾寰鏡破了。
踏出鏡中世界,“蘇執象”和鏡外的其他卡牌重逢。
她手中,那張新形成的卡牌被她捲成一個軸。任憑他們千方百計的撒嬌賣乖,她也沒有給任何人看一眼。
天災彌殃封印,過去的事情到此結束。
“——走吧”彌殃抽離的很快,鬼爪從腳下探出,將幻境撕出口子。
他有些過於沉默了。
蘇執象亦步亦趨跟上去,不知道他在打什麼算盤。
二人離開之後,撕破的幻境內踏出一隻花紋別致的皮靴。
黑袍拂過地面,喬木走進幻境中的“婚房”。
他蹲下去,撿起地上破碎的紅色喜服,奇異的薰香味散開來繞在鼻尖,讓他本就機械的笑容更加難看。
地面上破碎的玻璃映出他的表情,每一片都充斥著他滿是恨意的臉。
用劍的人手總是穩的,若不細看,根本發現不了他在顫抖。
不僅手顫抖,全身也在顫抖。
喬木一手摁住瘋狂跳動的心髒,一手抓著破碎的裙角,近乎自虐地看著這一切,逐漸發出歇斯底裡的尖銳笑聲。
“這可真是,這可真是……”
他跪伏在地上,手掌重重拍在碎玻璃中,拍得鮮血淋漓。
他早就看出蘇執象和那個男的關系曖昧,只是他想不到兩人之間居然曾經發生過這麼多。
自己需要處心積慮才博得的關注,在那個混蛋手裡是如此唾手可得。
自虐傾向地碾過手上傷口,疼痛咬回幾分理智。喬木慢慢起身,一片一片摘出玻璃碎片。
用劍之人,手都是格外寶貝的,喬木也不例外。
只是眼下,看著上過巨額保險的手變得皮開肉綻,他反而生出幾分痛快。
沒關系的。
他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