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木。”她轉向學究打扮的徒弟。
後者趕緊應聲,期期艾艾地看過來。
五十年不見,他變了很多。
一身黑金長袍,胸前別著一本魔法書的精緻徽章,想來是作為聯邦校長的打扮。
看著他滿眼驚喜,蘇執象一陣恍惚。
不知是不是心境變化,她總覺得這眼神並不純粹,驚喜之下,是被巧妙隱藏好的驕矜倨傲。
“你再好好看看。”蘇執象將彌殃拉近,加重語氣。“這個人,你當真不認識?”
若喬木真是天災救世主,那他必然會認出彌殃這個天災的本體,亦或是原型。
這是蘇執象給喬木的最後一次機會。
可惜,喬木再一次讓她失望了。
她黑發碧眼的徒弟揚起笑臉。
那是一種在聯邦內部摸爬滾打多年,訓練成本能的笑,禮貌中帶著討好。
毫無疑問,喬木還想用俏皮話糊弄過去。
看著他這副長袖善舞的樣子,蘇執象的心一點點沉下去。
——這幅樣子對外人可以,但不應該拿來對她。
她冷下來的眼神和慣常溫和持重的樣子差距極大,從春水盈盈到冰凍三尺,不過一息之間。
人精如喬木立即捕捉到這一絲差別。
他瞬間收去笑意,認真地看著。
片刻後,他上前一步。
50星幣一晚的旅店本就只有巴掌大,他這一跨,竟是直接跨到了床邊。
不等蘇執象反應,喬木撩起長袍下擺,沒有絲毫猶豫地跪下了:“徒弟實在不記得了,請師傅責罰。”
又是這招。
負荊請罪,甘願受罰。
蘇執象慢慢松開彌殃的衣角。
這位徒弟的花花腸子很多,她是早就知道的。
還是孩子的時候,喬木就會這一套:但逢犯錯,只要搶著承認錯誤領罰,蘇執象就會狠不下心責罵他,而是高高舉起輕輕放下。
如今,他們地位早已千差萬別。
現在的她是剛出獄的聯邦普通公民,而喬木是最好的異能學校中最好的校長,還肩負天災救世主的盛名。
如此懸殊的地位,他還願意在自己身上花以前那種小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