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口中那位蘇郎將,就是才被王仁恭誇獎的此間中壘第七營營將叫做蘇平安的。在他那兒走了一遭回來,看來沒討著什麼好,回答麾下詢問,口氣也是極壞。
看陳襲這麼一副不忿模樣,這隊正反而不敢言聲了。
陳襲卻問道:“遣人出去哨探了麼?蘇平安這賊不敢有所舉動,你們都是老卒了,不知道出去巡一番,捉幾個活的回來,這不是什麼都知道了?”
隊正叫起了撞天屈:“旅帥,咱們寨子裡面可沒有馬軍啊!這怎麼出巡?遇見恆安兵,跑都跑不回來,都是跟著你多年的老弟兄,你就捨得讓他們送死?”
王仁恭雖然開始結好老馬邑軍將所領各營,但還是有防範之策。邊地馬多,就是步軍中壘營,也能有數十騎馬軍。王仁恭將這些馬軍都收走了,加入自己牢牢掌控的馬邑越騎當中。現在這些守寨中壘各營,全都變成了純步軍。只能穩守自家軍寨,少有出擊之力。讓他們這些步軍夜間出巡,這可是送死的活計,王仁恭又不是得軍心如此之深,大夥兒何苦早早就去拼命?
看看陳襲臉色,這隊正又搖頭道:“換了其他人馬在當面,咱們出去也就出去了。這可是恆安兵!入孃的烽火還在燒,上萬突厥人南下,轉眼間就給恆安兵打退了,轉頭又是幾萬人規模頂到了咱們前面。這些人可是廝殺的好手!說不定就在暗處等著咱們,多少年的弟兄了,平白少了幾個,旅帥你也看不過去不是?”
恆安兵本事,除了突厥執必部之外,現下就是近在咫尺的馬邑兵最是清楚。這可是不折不扣一支悍卒組成的隊伍!現下更是又被王仁恭逼得有如困獸。在寨子裡面穩守,大家還有點底氣,出而巡哨,和這些恆安兵在暗夜中互相搜尋搏殺,這些馬邑老卒都覺得膽寒。
陳襲搖搖頭:“某和親衛,還有幾匹馬,某這就帶著人出去哨探!”
話音方落,陳襲就下令讓親衛再度備馬,轉身就要下寨牆而去。
那隊正追了上去,在寨牆之下一把抓住陳襲:“入孃的你瘋了!某跟了你七年,可不想看著你在這裡死!”
陳襲回頭看著那隊正:“萬一劉武周真的要驅百姓蟻附攻寨呢?不查探明白,如何放心?要是劉武周真要如此,就是衝到王郡公面前,也要他趕緊出兵,與劉武週一決!這是幾萬條命!別忘了咱們都是馬邑之人!”
看著陳襲繃得緊緊的面孔,那隊正嚥了一口唾沫,無奈的搖搖頭:“入孃的這都是些什麼事情!這王仁恭,直不拿咱們馬邑人的性命當是性命,咱們郡裡攤著這麼位郡公,也是祖上幾代都沒積德!”
陳襲苦笑一聲:“換了哪裡,都是一般。這世道亂了…………咱們就是那些大人物的膏血而已!”
親衛們將幾匹坐騎匆匆又整理了一番,餵了幾把精料,牽著坐騎而來。陳襲翻身上馬,拍拍坐騎頸項:“老夥計,咱們再走一遭!”
那隊正一把推開一名親衛,搶過韁繩翻身上馬。陳襲斜眼覷著他。那隊正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某翟磊也是條漢子,不就是拼命麼?入孃的算得了什麼?”
陳襲哈哈一笑,大聲下令:“開寨門!”
火把光芒照耀之下,寨門吱呀開啟,陳襲幾騎,風也似的捲了出去,轉眼之間,就消失在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