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便是亂世中的生存原則,重實利輕虛名,更不會被恩仇所束縛。
李世民相信以楊思的見識,能夠明白這其中的道理。
再說楊思當下的處境,也不適合得罪李家子弟,兩人之間交談不至於為難。
再者說來,李世民對於如何與楊思這種身份的女子打交道也不陌生。
別看他在晉陽時就是出名的親近軍漢疏遠世家,彷彿天生就是軍漢脾氣不懂酬酢。
實際上身為李家次子,又怎麼可能真的對貴族禮儀一竅不通?
只不過李世民知道,自己的次子身份決定了不可能得到世家大力支援,便不想在那些人身上白費力氣。
事實上論起酬酢交際上的手段,李世民未必就不如李建成,只不過他的身份所限再就是心性確實喜歡武人,也就不在這方面用力。
他此刻拿出自己周身解數,明明是沙場附近,卻被幾句言語弄得好像是長安城中世家豪門的茶會。
乃至楊思的心思,也因此放鬆了幾分,可是其效果也僅止於此。
不管李世民表現得如何親厚,楊思都不予以回應,讓李世民白費力氣。
連碰了幾個軟釘子,李世民也覺得心裡沒趣,沉吟片刻又說道:“賢妹今晚受驚不小,也是該早早安歇。
如今我等身在險地講究不得,只好請賢妹受幾日委屈。
等到回了長安面見父皇,再商議對賢妹如何安置。”
“如此多謝秦王千歲。”
楊思不卑不亢地說了一句,隨後起身,隨著一名家將引領前往一旁的客艙休息。
這條船本來就是客船,船上客艙極多,倒是不必擔心起居不便。
等到楊思離開,李世民身邊的家將李升忍不住道:“事到如今還擺這副嘴臉,真當自己還是金枝玉葉?
當真不知好……”他這個歹字未曾出口,李世民已經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李升嚇得連忙住口,把後面的話都嚥了回去。
李世民冷聲道:“某方才所言便是軍令,楊李兩家骨肉至親,誰對楊家二孃無禮,便是辱我李家!”
這些家將連忙行禮稱諾,李世民又道:“這幾日你們多辛苦些,安排人手每日為楊家二孃值宿,她若再受什麼驚嚇,唯爾等是問!再者,二孃於衣食用度有何需求,盡力予以備辦,若是實在不便就明白說與她知曉,某看二孃乃是明理之人,不會讓爾等為難。
爾等也不可心存輕慢,讓她受了委屈。”
這當口隨同李世民前來的郎中滿頭大汗地來到李世民面前回稟:徐樂等人的傷勢終於處理停當,幾個人的命全都保住了,日後恢復情況如何又是否能恢復往日本領,自己卻是不敢作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