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野頭,你是越來越不成話了,只敢在女子面前逞威風?
許國公在天有靈,若是看到子孫這般模樣,不知是何等模樣?
似你這等人也配謀逆?
這江山縱然被你奪去,又豈坐得穩?”
宇文化及勃然變色:“死到臨頭還敢嘴硬!真當阿爺殺你不得?”
他說話間已將手中兵刃從蕭後脖子上移開,橫在楊廣頸部。
可是楊廣與蕭後一樣,對於加身白刃視若不見,並未露出慌亂恐懼之色。
“朕今日命喪小人之手乃是天意非為人力,爾等小人不過僥倖得手,又有何得意?
朕待你父子天高地厚,你忘恩負義背主謀逆,又有何面目在朕面前耀武揚威?
朕的是非功過自有後人評述,輪不到爾等評判。
若是要殺只管動手,又何必多費唇舌?
你今日弒君,日後定然難逃一死,不過是遲早之事,又何必爭執?
不過君王不應死於刀劍之下,你若想死後有面目見自家祖宗,便讓朕死得體面些。”
宇文化及未曾料到,自從到了江南之後便日漸消沉的荒唐天子,死到臨頭居然如此從容。
不知是酒後狂放,還是看淡生死,總之此時此刻的楊廣雖然是階下囚,可是氣度遠勝自己。
好在自己已經打定主意,把今日目睹此事者盡數滅口,否則日後傳揚出去,只怕自己就沒面目面對文武群臣。
他原本想要等待馬文舉帶人前來,借馬文舉之手除掉楊廣。
可是等到現在馬文舉和他的部下還是不見蹤跡,楊廣這種態度又讓他覺得如芒在背,怎麼都不舒服。
當下將心一橫,朝司馬德勘吩咐道:“取一條白綾,結果了這昏君性命!看在我與他兩代相交份上,留他個全屍。”
司馬德勘連忙道了聲遵命,隨後伸手去拉楊廣。
楊廣卻將手一揮開啟司馬德勘的手,自己掙扎著起身,昂聲道:“你這操賤業的小人,有何資格攙扶於朕?
朕自己會走!”
說話間他又看了一眼蕭後,臉上竟然露出一絲笑容。
“梓童,朕怕是要先行一步了,你且保重自身,好生活下去,替朕看著這群亂臣賊子如何死法!”
說話間他將身一轉,頭也不迴向外就走,雖然腳步蹣跚但是走得極為果決,並無半點畏懼之意,邊走邊大喊著:“大好頭顱誰人取之?
大好頭顱,誰人……”邊說邊向前走,房間內留下他的呼喝聲以及笑聲。
是日,大業天子楊廣為司馬德勘絞殺於迷樓內,大隋至此而亡。
天下由治轉亂,正式進入群雄逐鹿的時代。
四方豪傑六合奸雄皆趁機而起,一場腥風血雨即將席捲神州,剛剛太平了幾十年的百姓,不得不重新面對亂離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