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鼓號大作殺聲震天。之前還對攻打突厥人存有疑慮的河東兵馬,此時卻已經發了興,不用侯君集催促,便吶喊著向山頂軍寨衝去。
侯君集臉上、身上滿是鮮血,望之既威風又有幾分猙獰。他咧著嘴朝身後幾個軍將一呲牙:“怎樣?某家的話沒錯吧?這青狼騎也不過如此,待某擒了對方帶兵主將,也好讓突厥人知道知道我們河東六府鷹揚的手段!”
眾軍將這當口沒人敢出口反駁或是阻撓。一方面侯君集武藝確實不凡,不管是攀爬繩索的迅捷,還是臨陣廝殺的勇力武藝,都足以震懾這些軍將。畢竟軍中以力為尊,侯君集手段高明,這些人自然不敢再有冒犯。另一方面此番進兵,河東兵馬著實撿了個大便宜,現在就算這些軍將想要收兵,麾下兒郎也未必答應。
執必思力今日佈陣旨在破出這一支人馬拼死徐樂和他的玄甲騎,並未考慮晉陽方面可能有兵馬來犯。在他看來尉遲恭坐鎮平陽,足以震懾晉陽兵馬,就算是有人想要自山路潛越偷襲,平陽兵馬也足以抵擋,至不濟也能通報訊息。再說突厥兵攻強守弱,己方兵馬總共也只有千人,若是兩側同時防範,難免顧此失彼,還不如集中兵力於一線。
因此徐樂等人所面對的乃是執必家精銳兒郎,拔寨破陣必要浴血廝殺,每進一步都要付出血肉乃至生命代價。相反,侯君集這一路接連奪取四處軍寨,面對的守兵加起來都不足一百人。而且這些士兵也要隨時預備徵調,並未對晉陽一側加以防範,就連斥候都沒有派出。
侯君集以少量精兵一路突進,從容攻下兩處軍寨。直到第四處軍寨時才稍有抵抗,可是守寨軍將之前全無戒備,倉促應戰毫無章法,被侯君集當先登雲梯一路衝上,揮刀斬了首級,整個軍寨很快也落入李家兵將之手。
仗打得順遂,兵士膽氣便越發足壯,更重要的是這些軍寨裡還圈著大批草原良駒,讓河東兵馬人人心中歡喜。
執必思力今日打定心思和徐樂拖延時間,嚴令部下只守不攻不得浪戰,所有騎兵下馬列陣,效法漢家兵將守寨手段交戰。兵士的坐騎皆圈在身後幾處軍寨裡,如今軍寨失落,這些馬自然就成了河東兵馬的戰利品。
青狼騎為執必家心腹親兵,執必思力所帶一部更是青狼騎中精銳,所乘騎的腳力無一不是草原良駒。縱然晉陽財大氣粗,想要備辦這麼多戰馬也非易事。何況突厥與中原貿易時,向來只售劣馬不賣良駒,這種上好的戰馬往往有錢也買不到。
軍漢所好者無非良馬寶刀,一下子得了大批戰馬的河東兵馬各個精神抖擻,便是擂鼓的兵士都比平日更為賣力。侯君集望著這些兵馬,嘴角翹起,心內暗自得意。半日之內連奪突厥青狼騎把守的四處險要軍寨,放眼晉陽也是第一等名將手段。得了這許多良馬,就更是大功一件。這次回城繳令,看看溫大雅還敢不敢在自己面前擺那副該死的文人面孔。
侯君集的目光落向前方軍寨寨牆上飄揚的青狼旗。這些戰馬所值雖多,卻不曾放在他的心裡。終究是世家將門出身,看不上這些身外物。今日的目標乃是這面執必家的大旗,把這面旗拿回晉陽,既能在李家九娘面前揚名露臉,也能讓晉陽那些世家子看看,到底誰才是唐國公手下第一斗將。
這最後一處軍寨肯定要經過一番苦戰才能拿下,不過如今軍心可用,突厥人又不善於守城,這一戰註定有勝無敗。侯君集現在只擔心一點,對方不知是哪路人馬,也不知本領如何。這軍寨和軍旗自己要定了,絕不能讓對方搶先!
執必思力的軍寨裡,已經亂成了一鍋粥。侯君集的突然出現,讓這些突厥兵頓時亂了手腳。大家的腳力都在下方軍寨裡圈著,這處軍寨里加起來也不過是十幾匹馬,預備著出現意外時執必思力以及親隨護衛所用。
這些青狼騎都是馬上健兒,步戰的本領要減弱三成。何況山下兵馬一路勢如破竹,必是河東六府精華所在。與這樣的精銳步戰勝算渺茫,想要反攻奪寨多半不能。饒是青狼騎再如何驍勇,腹背受敵終是難以抵擋。
幾個軍將圍在執必思力身邊叫道:“少王,此地不能久留,請少王速速突圍!”
“混賬!本王就在此,哪也不去!”執必思力陰沉著臉,朝眾人喝罵道:“執必家兒郎的骨氣到哪去了?區區一隊河東兵馬,就把你們嚇成這副模樣,簡直讓青狼旗蒙羞!這軍寨易守難攻,就算漢人兩面夾擊又能怎樣!給我擋住他們!只要守個兩三日,我們的援兵就能趕到,這些人一個都逃不掉!別圍著我,快去守寨!快去!”
說話間執必思力抽出那口百鍊寶刀,二目血紅粗喘如牛,模樣像極了走投無路的瘋狗。既是可笑,又有些嚇人。
不該如此的!自己已經處處謀算妥當,這一番的佈置可稱無懈可擊,徐樂和他的部下明明已經陷入死地,為何還會有反覆?到底是哪出了問題?還是我這輩子註定是徐樂手下敗將?
不!我不甘心!
執必思力的牙齒咬得咯嘣作響,臉上肌肉抽搐著,手中刀來回擺動。在他眼中,跪在面前的部下面孔全都變成了徐樂,都在朝自己冷笑。讓他恨不得成排砍過去,把這些人悉數殺光才稱心如意。
這次出兵本就是自己一意孤行,便是叔叔執必落落也不認可。如今不光是損兵折將,就連射鵰手阿塔都陣亡了。若是殺掉徐樂全殲玄甲騎,自然還有個交待。就這麼灰頭土臉的敗回去,自己又該怎麼向父親、叔父以及草原眾位部落頭人交待?到時候自己豈不是越發成了笑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