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樣冷電一般的目光逼視下,下首文吏將佐,個個都姿態端正,不敢發出半點聲響。
昨夜得到從王仲曾處傳來的訊息,王仁恭就立即開始佈置一切。
能說出張萬歲在雲中被擒,這訊息的真實性王仁恭已經信了七八成。就算是劉武周不至於到點兵立刻南下與他爭勝負的程度,但是自己圖謀,被劉武周破壞是一定的。張萬歲那個不成器的傢伙,現下也一定在劉武周的掌握之中!
這是狠狠打在自己臉上的一記,劉武周這賤種,難道還想用這張萬歲來要挾自己不成?
這個時候,只有以硬對硬!劉武周若是真的想撕破臉,那就乾脆不顧忌任何事情,將劉武周徹底收拾了而後快!
自己本來還想給恆安鷹揚兵保留一點元氣,不管是留這支兵馬戍邊,還是用來增加自己將來南下大軍的實力,恆安鷹揚兵都是派得上用場的。自己也還想在這馬邑之地留下一點好口碑,將馬邑郡經營成自己可靠的後方。
真要到那一步的話,自己只能用那決然手段了。不管自己在馬邑郡的口碑壞到了何等地步!
不過在此之前,先給那投效劉武周之人一個教訓,讓這些馬邑郡內不安分之輩,再也不敢去壯大劉武周的實力!
如此亂世降臨之際,軟弱就是自取滅亡,還要牽累整個家門。想一路向上的道路,想家族長勝之途,只能用鮮血和屍骸來鋪就!
王仁恭冷厲的目光一遍又一遍的掃過麾下將吏,讓每個人身上都出了一層又一層的冷汗。只有坐在文吏前段的長子王仲曾,神色如常,甚而略有驕矜之態,跟著自己父親一塊兒冷眼看著這些將吏。
寒門素種,就算是平日裡勤謹又有什麼用?關鍵時候,也只有血統高貴之輩如他,才能真正派得上用場!
原因很簡單,王仲曾雖然自詡血統高貴,但卻願意和善陽城中輕俠廝混。有這些輕俠為爪牙,不管是徵歌逐色,還是帶隊行獵,甚或橫行鄉里,都方便太多。
而也就是從這些輕俠口中,王仲曾打聽到了徐樂的來歷——善陽城中,也有來自神武的輕俠。
王仁恭終於沉沉開口。
“一個個不必這般模樣,現在還沒到和劉武周開戰的時候。我諒他也不敢領兵來迫我善陽!無非是想和老夫討價還價罷了,想老夫投鼠忌器,暫時不會去對付他…………這些留到以後再說,老夫只要有心,有一萬種辦法,讓劉武周這點勢力煙消雲散!”
眾人抬頭,正準備附和讚歎一番王仁恭的話。
王仁恭已經一舉手製止了他們,眼神越發的凌厲起來。
“但劉武周這廝,善於蠱惑人心。引得馬邑鄉間那些頑劣之輩,紛紛投效。劉武周就越發割地自雄,不從郡府號令。這還是大隋天下麼?老夫還是馬邑郡太守麼?這些鄉間頑劣之輩,必須給他們一個震懾!讓他們知道,這馬邑郡中,到底是誰人在做主!”
眾人屏息凝神,只等王仁恭最後號令。
“…………神武縣中,徐家閭內,鄉蠹如徐樂。作奸犯科,素來不法。更以下凌上,圖謀不軌。著遣郡兵,收治其家,為郡中不法者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