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一句,劉武周這才轉向玄甲騎那一撥人。宋寶和陳鳳坡已經開始有點發抖了。自家心腹都被馬鞭抽打,再被罵了個狗血噴頭,輪到玄甲騎這方,豈不是要拖幾個人出來以正軍法?
只有韓小六,還倔強的昂著頭,雖然渾身也繃緊了,但仍堅持著不垂下頭來。
劉武周慢慢策馬過去,靠近幾人,一直在旁邊沉默聽著的尉遲恭趕緊跟了上去。也不知道是不是想到時候攔著劉武週一點。
劉武周繃緊臉,打量了一下韓小六他們幾人,緩緩開口。
“選樂郎君為前哨,就是對他有絕對信任。他去襲取壬午寨,自然有他的把握。但大軍行進,自有章法,前哨接敵,就是提前為大軍示警,掩護大軍步步為營,以萬全之備上前與敵而戰。現在樂郎君進一步軍情還未曾傳回來,大軍如何能疾行而前?既然知道前面有大敵,敵情不明就這樣上去,用兵有這個道理沒有?”
一眾恆安甲騎抬起頭來,滿臉都是不服氣的表情。劉武周適才將他們罵得狗血噴頭,將苑君瑋一陣好打。現下對著玄甲騎,卻是這般客氣!就算是禮遇新來投效之士,這未免也太客氣了一些。且那樂郎君,有什麼了不得的,雖然自家廝殺本事的確是出類拔萃,但是現下領著百騎就想反擊壬午寨的優勢執必部大軍,不過也是一勇之夫罷了,說不定還會將自家弟兄白白葬送,如此人物,如何值得這般優遇?
宋寶和陳鳳坡兩人都抬起頭來,一臉感動表情。劉武周實在是給足了面子,這般解釋自家不願意催促大軍加快行進速度以接應徐樂,優遇得讓兩人都感動得近乎於惶恐了。
劉武周說得自是正理,徐樂乾的就是前出哨探的活計,將軍情傳遞回來,大軍才好決定到底如何展開接戰。現在就知道徐樂反擊壬午寨去了,進一步軍情還未曾傳回,這支主力自然不能輕進。
這個時代的道理,不論家主還是統帥,就是麾下的天,不管做什麼決斷大家奉命就是。劉武周肯這樣放下身段解釋,已經是懷柔客氣到了極點!
宋寶忙不迭的在馬上行禮:“鷹擊決斷,我們尊奉就是,適才實在是我們行事不謹,還請鷹擊重重責罰。什麼罪過,屬下都心甘情願受領。”
這番話,宋寶自覺說得高風亮節,韓小六惹出來的事情,自家一力承擔了。誰讓現在樂郎君和小門神不在,玄甲騎中是自家主事呢?這韓小六,自家就多包容一些也罷。
卻沒想到,此時此刻,韓小六卻梗著脖子,硬邦邦的回了一句:“樂郎君出擊,必然大勝,這個時候不追上去跟著樂郎君窮追猛打突厥狗,這恆安鷹揚府的兵,當著還有什麼意思?你們不去,我也要去!”
宋寶大怒:“韓小六!”
尉遲恭笑著搖搖頭,苑君瑋一直遠遠聽著,這個時候忘了才被劉武周又打又罵,哈的一聲笑出來,頂著臉上鞭痕嘲諷開口:“這可是執必家青狼騎主力深入!見識過去歲大戰麼?知道這些突厥狗有多難打麼?你們樂郎君,說不定已經在壬午寨下撞得頭破血流,這個時候倉皇迴轉了,大軍持重而進,才是他的堅實後盾!”
就在這個時候,風雪之中,兩騎疾馳而來,正是全金梁麾下的恆安甲騎,一身輕裝,戰馬身上猶自沾染著多少突厥執必家青狼騎的血跡,出現在後續大軍的視線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