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那點不詳的預感,越來越重,直至壓得徐樂都快喘不過氣來。
突然之間,徐樂渾身一震,猛然勒住坐騎韁繩。正跑發了性子的吞龍驟然止步,前蹄高高揚起,長聲嘶鳴。
這匹得自千餘越部大營的神駒果然不負徐樂給它起的吞龍之名,越是長途賓士,越是廝殺激烈,越是精神十足!
桑乾河就在不遠處,河對岸徐家閭所在方向,黑煙捲動升起,滾滾而上雲霄。
徐樂呆呆的策馬走上一個丘陵高處,正是夕陽西下,映照在桑乾河面上,河水閃動如血。
遠遠望去,原來自己生長了十幾年的家園,已經陷入了一片火光之中,黑煙翻滾,將所有一切籠罩。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自己已經兼程回返,雲中城那裡的訊息不可能這麼快傳過來,徐家閭怎麼可能出事?
徐樂再沒有料到,勉強算是世家中人的劉文靜,為了他所屬的那個世家團體的利益,為了一點逼他出馬邑而投效河東的心思。能派人晝夜兼程,散步自己擒獲張萬歲的訊息。而王仁恭也雷厲風行的立即就派遣部下精銳,來收治自己一家!
而徐樂還是走山路回返,路程上就差這幾天的功夫,回來的時候,就看到這幕景象!
馬蹄聲響,韓約急匆匆的趕來,看著這一幕,顫聲道:“娘,小六!”
韓約反覆重複著這三個字,到最後已經帶了一絲哭腔。往常沉穩如山的身形也沒了氣力,軟軟的就要滑落馬下。
就在此刻,一隻手伸過來扶住了韓約的身形。
韓約望去,正撞上徐樂銳利如劍的目光!
打小就和徐樂一起長大,哪怕是在雲中冒險之際,韓約也從來沒見過徐樂這一身的殺氣!
“我爺爺一定帶著大娘和小六走了,我爺爺絕不會在徐家閭束手待斃!”
韓約晃晃腦袋,竭力讓自己清醒一些:“那他們去了哪裡?”
徐樂向西北方向望去,只是吐出三個字:“停兵山!”
那裡就是爺爺自小在野外教導自己的地方,自己在那裡不知道度過了多少人擔驚受怕之夜,自己在那裡不知道受了多少爺爺的摧殘折磨。那裡山勢複雜,地形熟悉,還有不少軍械藏在那裡,算是爺爺苦心經營的另外一個藏身之所。爺爺只會在那裡等自己!
韓約也反應了過來,大聲應和:“停兵山!”
兩人四騎,轉向西北而去,背後就是徐家閭滾滾升騰而起的黑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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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隊馬邑越騎鷹揚兵,嘩啦啦的涉過桑乾河淺灘。十幾名越騎尖兵放了出去,已經消失在對面丘陵的稜線處。
再在後面,就是跟著的大隊馱馬,馬上都揹負著甲冑軍械。
石朝志作為王仁恭家將出身,最後能被提拔到執掌馬邑鷹揚府越騎營精銳,靠的就是執行王仁恭之命不打半點折扣,行軍打仗之際謹慎小心。
二百越騎精銳來洗一個徐家閭,石朝志仍然帶上了甲冑。獅子博兔,亦用全力。
丘陵那頭傳來了悠長的呼哨之聲,代表著越騎尖兵咬住了逃走徐家閭大隊的形跡。
石朝志臉上露出了一點得意的笑容,回顧就在身邊的石朝志:“咬住了,正向西北而去。西北那裡是什麼地方?”
陳鳳坡皺眉道:“一路都是矮山,二十里開外就是停兵山。雖然不高,但地勢複雜。過了停兵山就是一片平地,再過幾十里才入雲中群山去。”
石朝志一笑:“這不是自己朝死路去了麼?一處孤山,地勢再複雜又能怎樣?今夜咬住他們,等到天明,再一個個的把他們掏出來,想在馬邑越騎手裡脫身,沒那麼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