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去車站買了票，坐在了大巴車上，讓自己有空閒休息一會。
原本秦柏是想著，說不定自己可以在大巴車上睡一覺，可他沒想到自己的睡意一直若有似無，勾纏著他看完了沿途的風景，不放他閉眼休息。
下車之後又打了一輛車，往家裡趕。
“媽！”在開門的時候，秦柏就覺得十分放鬆。
可當門真的完全開啟之後，秦柏卻僵住了，靳恨春身邊除了外婆，還站著一個十分面熟卻又陌生的女人。
那張臉，靳恨春曾抱著他在相簿裡看了無數遍，他長大了就再沒有看過了，他以為會隨著時間遺忘，卻沒想到那個女人的面貌竟然深深地刻印在他的腦海裡面。
“靳凌雪。”秦柏臉上的笑容一點一點地收了起來，說出那個女人的名字，就像是說出一個陌生人的名字，面上只餘下冷漠。
“你這孩子，連媽媽都不認了嗎？”靳凌雪不怪秦柏，倒是不動聲色地瞪了一眼靳恨春，她的兒子不叫她媽媽肯定是妹妹教的。
怎麼一個兩個都想隨隨便便地認兒子，沒有養過他一天，現在想撿現成的，就算是種地也沒有完全天生天養的道理吧。
靳凌雪畢竟是靳恨春的姐姐，她帶著秦柏長大，也不可能沒有怪過這個一走了之的天真女人，可受傷害的也是靳凌雪，生下秦柏的依舊是靳凌雪，她作為秦柏的姨媽，完全沒有立場去責怪自己的姐姐。
“我先上樓，你們聊。”靳恨春從秦柏進來就沒有看過他一眼，扶著外婆往裡走去，似乎這樣就能斬斷自己和秦柏的聯絡。
這些小動作，其實秦柏都沒有注意到，主要是衝擊太大了，他從理智上知道，他的親生父母都是不負責任的，可從情感上對於母親畢竟要偏袒些。
不僅僅是因為自己是母親這邊的人養大的，還因為自己心裡的媽媽靳恨春，一直都替自己姐姐說著好話，讓他不要去責怪她。一個女人帶著一個孩子，在這個世道上實在太難了。
靳凌雪難，那她呢？
他小時候不安，靳恨春甚至連男朋友都不談，就是為了安他的心。他長這麼大唯一後悔的事，就是小時候不懂事，阻止自己的“媽媽”替他找個爸爸，哪怕當時靳恨春的未婚夫對他也是很好的。
“你怎麼回來了。”秦柏看著這個女人，一時之間不知該用什麼樣的情緒來面對她。
靳凌雪點點頭：“是啊，我回來了，我想問問你，下次再在巴黎比賽的時候，能不能過來看看我。”
“好。”秦柏點點頭，不覺得這是什麼難辦到的要求。
“你……認回秦家吧。”靳凌雪的話，打破了剛剛看起來有些溫馨的氛圍。
秦柏直視著她的眼睛，目露寒光。
靳凌雪趕緊補充著：“我和你父親年紀都大了，也都有了各自的家庭了，複合不可能，但享受天倫之樂是可以的，你是他唯一的兒子，多陪陪他吧。”
“如果你是要說這些，那麼我就不奉陪了，但是你要是想陪外婆吃頓飯，那麼歡迎你。”秦柏想起外公走的那天，和外婆一直擔心著杳無音訊的靳凌雪，“如果你想的話，可以給外公上柱香。”
靳凌雪低著頭，讓人看不出情緒來，說了聲好。
外公的墓地離市區不遠，秦柏沒開車過來，乾脆帶著靳凌雪走過去。
家裡常年備著香燭這些，考慮到外婆需要有人照看，秦柏就沒有去叫媽媽一起過去。
在去墳地的時候，靳凌雪就挑了些自己年輕時候的事情告訴她。
“以前我覺得你父親是支潛力股，因為他有野心，但是卻忘記了，有也心動的人任何的一切都會成為他的踏腳石，遇到姓譚的那女的了接著就把我踹開了。也是我笨，沒和他領過證。”
靳凌雪說起往事來盡是唏噓，可秦柏卻不是很想知道那個男人的發家史：“前面就是外公的墓地了。”
“好。”靳凌雪從秦柏手裡接過香燭元寶，拿了打火機，一個人走在了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