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真嘴皮子不動,低聲含糊道:“我殺掉他們,你跑。”
蘇一寧低聲道:“不,男的那個——武功不容小覷,你光是應付他就已經足夠頭疼。而女的那個不會與你糾纏,她一定會衝著我來。”
“你能解決她?”
“我能。你也只能相信我。即使我解決不了,也能把人引開。想想吧,在你心裡,少主的安全和我的命,誰比較重要?”
“好吧——”魏真咬咬牙,咧了咧嘴,站了起來:“你可別死啊。”
兩人交換了一下眼神,蘇一寧毫無徵兆地轉身,一下躍過了涼亭的欄杆,飛速往與他們所住的地方截然不同的方向跑。
牽一髮而動全身,蘇一寧這一動,其餘三個人都瞬間動了起來。魏真攔在了沈照面前,兩劍相擊:“哪裡去,你的對手是我!”
而莫蕊果然忽略了魏真,直接追在了蘇一寧後方。兩人追逐到了密林裡,莫蕊不時扣動手臂上的弓弩,一邊怒道:“站住!”
蘇一寧用眼角看了緊追不捨的莫蕊一眼。
短短一瞬間的眼神接觸,她已經明白了魏真向她傳達的意思——沈照和莫蕊這兩個人已經跟到了這個地方,如果現在不殺掉他們,讓他們有一口氣活著回到山下——那麼,在魏景初閉關逼毒的這麼一個關鍵時刻,他們藏身在這座山上的秘密便會被洩露回中原。到時候,餘意清所說的“碗中捉鱉”就成真了。
這一次的性質,和上一次她在青樓把莫蕊劈暈的性質是完全不同的。
首先,上一次,莫蕊對她沒有防備,所以才輕而易舉就被她徒手劈暈。其次,上一次,只要莫蕊不在那天晚上出來搗亂,魏景初的計劃便能順利進行。因此,短時間的禁足與禁言足以擺平她,不是非要到達下殺手這一步。等莫蕊恢復神智時,大局已定,魏景初早就捲包袱跑路了。沒過多久,無須莫蕊告密,魏景初殺了玄霄真人的事情也會很快被查出。莫蕊不管做什麼,都無法撼動已成的大局。
但是,這一次不同,首先,莫蕊已經對她有了防備和殺心,蘇一寧已經不可能近她身了。更重要的是,魏景初正處於最脆弱的時期,並且他們的前景還不明朗,不知道這場持久戰要打多久。在這種情形下,禁言和禁足這種短時間內有效的手段,就成了雞肋——你瞧,禁言莫蕊,她可以以筆代口;禁足莫蕊,便如同帶了一個隨時能跑掉、隨時能告密的危險累贅在身邊。
在漫長的未來中,他們真的能一直看住莫蕊這顆定時炸彈嗎?偏偏不帶著又不行,因為放她走就等於暴露行蹤。
莫蕊尚且如此難搞,更不用說沈照。對於這種不能放在身邊、也不能就此放他們離開的人,為了讓他們永遠保守秘密——就只能殺掉他們。
所以,莫蕊和沈照都——必須死。
在漆黑的夜晚裡,蘇一寧比任何人都更加遊刃有餘,雙目炯炯發亮,始終保持著和莫蕊一定的距離,讓莫蕊能看得見她,也追不上她。如果離得近一些仔細看,莫蕊便會看見蘇一寧的極速前行的雙履似乎冒出了淡淡的金光,所過之地的草木,均彷彿被高溫碾壓過,慢慢蜷縮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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