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這葉溪菡,也的確是心『性』堅韌,頭腦聰慧。
幾個月來的遭遇讓她很快從之前鐘鳴鼎食之家的奢侈生活中醒悟,迅速地振作了起來。好歹也是幼時失散吃過些許苦頭的,腦子裡的東西較之一般人要多上許多東西。
她如今在玉帶街那片尋了個狹小偏僻的屋子住,五兩銀子節衣縮食的話也夠她用上一個多月。
四月下旬,雪水化盡,路邊的花兒也陸續爭芳鬥豔,葉溪菡第一時間將自己打扮了一番,攜著擺放了許多花束的竹籃,在遠離天香樓的熱鬧街市上叫賣。
她專挑那種看起來斯斯文文的讀書人和氣度華貴的人去賣花,靠著自己肚子裡的確有幾分墨水,倒還真吸引了一個世家公子的注意力。
葉書離將這一切看在眼裡,卻什麼也沒有做,只是耐心地叫琥珀繼續盯著。
些許時日過去,見二人愈來愈親近,葉書離不急琥珀倒先急了:“姑娘,您就這樣放任下去,不怕她翻身鬧事?”
見時候差不多了,葉書離這才微微一笑,交於他一封信,讓琥珀送去某個府邸。
琥珀照做,隔天之後便傳來了那世家公子當街被打得訊息,在街上鬧得沸沸揚揚。
原來啊,那世家公子是有妻室的,只是那妻子姿『色』普通又無甚學識,為人霸道善妒,偏偏那男人早些時候家中落難逢妻子孃家搭救才倖免於難,這便被妻子壓的大氣也不敢出。
此番在街上偶遇知書達理,清麗秀雅的葉溪菡,立刻就被『迷』住了。
她看起來出身貧寒,卻有著一副好容顏,更是溫柔體貼,說話也是細細柔柔的。甚至還會作詩寫詞,連《論語》和《大學》也是讀過的。這一切都與那世子家中的妻室完全相反,正是他夢想中妻子的模樣。
哪個男人不愛的知己?於是便瞞著家裡的母老虎,常常與葉溪菡私會,還偷偷給了不少銀子首飾接濟她。
卻沒想到葉書離一封請柬給那夫人送過去,隱晦地道明瞭此事。那母老虎一般的夫人立刻就察覺到了丈夫的不對勁,帶著人找上了葉溪菡,將自己的丈夫打了個鼻青臉腫不說,還把葉溪菡大罵了一頓,砸了她的屋子,又踩爛了她的花。
這麼大的動靜,鬧得街坊鄰里都跑出來圍觀,看熱鬧不嫌事兒大。常人又多嫌貧愛富,更何況那男人本就理虧,因而周圍人皆是跟著一同罵起了狗男女,葉溪菡原本以為憑藉著自己的魅力,怎麼也能夠讓那個男人護住自己與家中無顏女妻子翻臉的。
卻沒想到那男人竟一聲不吭地萎了,見她被辱罵被母老虎扇耳光,也扭過頭眼神閃躲視而不見。
這下葉溪菡才是真的絕望且失望透頂了,她這才注意到,自己經過關押、落胎、天香樓為奴這一系列的事情後,往日吹彈可破的面板和嬌美的容顏依舊不在。
那雙因熬夜幹活而粗糙帶著繭子的手,哪裡還有當年處尊養優時的細膩柔嫩。原本白皙年輕的臉龐也不知何時暗黃了許多,沒有精緻的衣服和膳食養著,她如同一朵迅速枯萎的花朵。
哪裡還稱的上是“清麗絕倫”?看著不過是個姿『色』中上的村女罷了。
她一向將名聲與面子看的極重,在玉帶街這一片丟盡了臉面後,硬是在屋中待了好幾天也沒敢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