號角聲中,西北鐵騎忽然分開,瞬間就分成四支隊伍,便宛若四支黑色的利箭,狠狠地射入蠻軍陣中。
西北鐵騎當然知道蠻軍在河西的所作所為,不管怎麼說,蠻軍在河西燒殺劫掠,早已經讓西北軍憤恨不已,此時衝入陣中,長槍彎刀所向披靡。
他們速度雖然快,但是整個騎兵軍陣卻絲毫不亂,四支隊伍衝入蠻軍陣中,蠻軍一時間人仰馬翻,慘叫連連。
楚歡親臨戰陣,宛若神龍,親率一隊人馬直插敵軍腹中,顧良辰、狼娃子、秦雷等一干驍將,亦是如同虎入羊群,在西北騎兵沛然的衝擊之下,蠻軍卻已經是四分五裂,不少蠻兵本來是下馬攻城,此時還來不及找到自己的戰馬,便被呼嘯而過的西北鐵騎如同收割麥子一樣取走了腦袋。
雖然不少蠻兵已經發現了戰場上突然多出無數的鐵騎來,但是還有眾多的蠻兵不明所以,依然在奮力攻城。
此時城頭已經遍佈蠻軍,他們在城樓之上已經佔據了壓倒性的優勢,而守軍卻依然在殊死拼殺。
蠻軍自詡為虎狼之師,但是在毫無準備之下,他們在西北鐵騎的眼中就如同一群驚慌失措的綿羊,而真正的虎狼之師,卻是西北鐵騎。
黑甲洪流所過之處,屍橫遍野。
突施奮力拼殺,卻也是被蠻軍席捲而過,好在他身邊有不少親兵護衛,再加上黑夜之中,西北軍卻也難以識辨誰才是蠻軍的統帥,他們只是在廣闊的城下來回衝殺,突施汗僥倖躲過一劫,回望過去,西北軍陣齊整,而蠻軍卻已經是東一偏西一片散亂不堪,在西北軍的衝殺之下,更是亂成一片,雖然有不少蠻兵十分悍勇,衝上來想要與西北騎兵廝殺,但是各自為戰的蠻兵,卻又如何抵擋得住宛若一隻拳頭的西北軍陣。
城樓之上,終於有秦兵發現城外發生變故,瞧見數支騎兵正在蠻軍陣中來回衝殺,而且可以清晰看到,這些騎兵都是身穿鎧甲,與蠻人的皮毛戰衣大不相同,頓時便有人大聲歡呼起來:“援軍來了,援軍來了!”
守軍本已經是抱定必死之心與蠻軍廝殺,此時都以為已經山窮水盡到了絕境,便是再拼死抵抗,畢竟力量懸殊,也不可能阻止蠻軍破城。
猛然聽到有人呼喊,城樓上不少人向下望過去,竟果見到城下密密麻麻的蠻軍已經是亂作一團,看到那些黑甲騎兵正揮舞著大刀,對著蠻兵大砍大殺,一時間也是叫喊起來:“援兵到了,弟兄們殺啊!”一時之間,城頭上本已絕望的守軍卻是士氣大振。
倒是那些蠻兵聽到城下慘叫聲連綿不斷,瞧見各部族的兵馬正四散而走,甚至有不少騎兵已經向北撤走,頓時大驚失色,他們本來已經佔據著絕對的上風,正自士氣如虹要殺下城樓衝進城內,陡然看到這副景象,便是再愚蠢也知道發生了變故。
蠻兵之中自然不缺腦子靈光的,已經看出了事情的端倪,急聲高叫:“南蠻子的援兵來了,快走啊!”
其實蠻軍尚有好幾萬人,而且都是勇武善戰,若是在這亂局之中,穩住陣腳,卻也未必不能擋住西北軍的攻勢。
城樓幾乎已經在蠻軍的掌控之中,城下蠻騎眾多,若是能夠統一排程,兵分兩處,不但武平府城即可便要被拿下,而且蠻軍也未必不能重新掌握戰局。
但是蠻軍本就是部族聯盟,素來都是各自為戰,此番雖然聯合在一起連續對武平府城發起進攻,但是根子上卻還是無法形成上下統一。
他們聯合進攻,自然是可以,可是突遇變故,想要在逆境之中再聯合起來反擊,卻是千難萬難,各部族的兵士一時間只知道找尋本部族的同伴和將領,而各部族的將領卻也是拼命要找尋自己的部下,大難臨頭,各部族上下想的並不是立刻組織反擊,而是擔心在西北軍的攻擊下,本部族傷亡慘重。
尚未攻到城池邊還留在外面的幾支小部族,看到局勢不妙,根本不去理會其他部族的將士,調轉馬頭,立刻就不顧一切往北跑,也正因如此,蠻軍計程車氣幾乎在片刻之間便即崩潰,人叫馬嘶,更多的蠻兵已經無心廝殺,如同海浪一般向北邊湧去,都是想著迅速脫離戰場,保住自己的族人。
城樓上的蠻兵看到同伴丟下自己便走,心驚膽戰,此時哪裡還有心思繼續往城內攻,紛紛跑到城垛邊,接著雲梯往回走,本來已經被逼的退出城樓的守軍見此情景,自然不會放過如此機會,借勢反撲,一時間蠻兵死傷眾多,甚至有不少人在守軍的反撲下,從高高的城頭跳了下去,摔得粉身碎骨。
突施雖然野心勃勃,卻並不是一個不識時務的人,他雖然也想組織反擊,但是在這種混亂的局面下,蠻軍要麼各自為戰,要麼拼命逃竄,想要聚集兵馬反擊,根本是天方夜譚,他一直都以為蠻兵是天下最為兇悍的兵馬,可是此時看到的西北騎兵,卻如同一支從地獄而來的魔鬼軍團,這些西北騎兵渾身都是血,有自己的血,但更多的卻是敵人的血,饒是如此,卻是凜然不懼,馬蹄縱橫踐踏,席捲著所過之處的一切。
只要西北鐵騎所到之處,就如同怪獸的大口,吞噬一切。
“大汗!”邊上數騎搶上前來,“快走,不能再留了!”更有人已經拽住突施的馬韁繩,扯著向北走。
突施此時心中卻是悲愴欲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