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鼎得意之間,卻聽一個聲音已經笑道:“羅少爺,文花未上,誰勝誰敗,尚未蓋棺定論,現在高興,還是為時尚早的。”
羅鼎笑聲頓息,眾人循聲看去,卻見說話的正是草堂書院的蘭先生。
若是別人說這話,羅鼎少不得反唇相譏,但是草堂書院在雲山府名聲極大,雲山精銳盡出草堂,這蘭先生在文人學士之中威望極高,莫說區區羅鼎,便是衛所軍指揮使羅世恆見到蘭先生,那也是要禮敬三分,否則得罪了蘭先生,也就等於得罪了雲山府甚至是西山道的文人,這可是一股子龐大的勢力。
草堂書院的學子,出仕為官不在少數,分居大秦各道,有些已經是為京官,不說他人,草堂書院第一人便是當今都察院左都御史徐從陽,位高權重,可說是草堂書院的象徵,草堂書院看似只是一處高等書院,但是背後錯綜複雜的人脈,那是連總督喬明堂也不敢小視。
羅鼎便是再愚蠢,卻也不敢對蘭先生有絲毫的冒犯。
蘭先生站起身來,依然保持著和藹笑容,道:“接下來便是文花之選,目前六位姑娘排名分出上下,但是花魁最終誰屬,就看諸位才子有沒有本事改變她們的排名了。”
庭院內的文人騷客互相看了看,終於有一人緩步而出,在眾人的注視下,走到蘭先生那長桌之前,深深一禮,恭敬道:“學生願在此獻醜!”
蘭先生搖頭肅然道:“文辭從無獻醜一說,只有達與不達之分,你且試來!”
這人上前,旁邊立刻有人奉上筆墨紙硯,此人手持狼毫,微一沉思,便開始在紙上書寫,四周一片寂靜,二樓三樓欄杆邊上也都圍滿了姑娘,一個個探頭去望。
片刻之後,此人才放下狼毫,深深一禮,站到一旁。
此人寫了數張紙,三位先生這才各自取紙來看,比起方才財力上花,這次的文花卻顯得十分寂靜,諾大的庭院,樓上樓下數百人之眾,卻無人發出聲音。
三位先生將此人寫的詩詞一一過目,都是輕輕搖頭,那人站立一旁,見三位先生連連點頭,心頓時涼了半截。
很快,蘭先生便抬手道:“你先下去吧!”
這人又是一禮,沮喪退了下去。
他退下後,立刻又有幾名文士上前來,年紀有大有小,四下無聲,這幾人也都先後寫出詩詞,三位先生一一把關,但是看到詩詞,都是皺眉搖頭,文士才子們輪番上來,片刻間便有十多人上前來試,也不知是這些人的文辭確實太弱,還是三位先生把關太嚴格,竟是沒有一首詩詞透過,一朵文花也沒有發出。
那些豪富鉅商眼中頓時都顯出得色,眼眸子更是顯出不屑之色。
實際上這是一場文采與錢財的比拼,只是照目前看來,文采終究是不敵錢財。
瀛仁此時心煩意亂,凌霜被羅鼎所得,這是他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的事情,腦中盤算著該如何反敗為勝。
忽聽得樓上傳來姑娘的叫聲:“咦,韓公子出來了……!”
“呀,是啊,快看啊,韓漠韓公子出來了。”
鶯鶯燕燕,一時間顯得頗有些嘈雜,只見從廊下已經緩緩走出一名白衣公子,他不過二十四五歲年紀,肌膚是古銅色的,長相俊朗,儀態大方,緩步走到了長桌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