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敬甘為馬前卒子,成為朱見濟的眼線,探知內外訊息,很多事情都方便了許多。至少朱見濟不再是瞎子和聾子了,誰人言語出格,誰人針砭時政,都有清晰的記錄。日後看他們不順眼就翻舊賬。
劉敬依附而來,好處是朱見濟從此知道的事情多了,壞處是工作壓力暴增,朱見濟需要花大量時間去看傳報上來的訊息。然後又需要決定如何處置,一進一出,遠非昔日可比。朱見濟這些日子一直守喪,本就沒有睡好,這下又是壓了一座大山過來。
朱見濟快樂並痛苦著,天子久居深宮,不會出宮也不可能有這個精力知曉外界情況,若是失去對外界訊息的獲取,基本上就是個空頭皇帝而已。再累這些訊息也要抽出時間來看。
這幾夜朱見濟每晚都宿在乾清宮的偏殿內,距離正殿不遠,一邊守喪,一邊處理各項事務。
守喪的第六天晚上,明天就是屬於朱見濟的登基典禮,從此正式由太子成為天子,成為這個帝國名義上權力最大的人。朱見濟卻焦慮得睡不著,當然也可以說是激動,或者更準確一些地說是喜憂參半。
“殿下,早些休息吧!”見朱見濟還在看書籍,侍奉在一側的何林靜提醒道。朱祁鈺駕崩之後,二人之間最大的隔閡消失。朱見濟除了心裡有些過不去外,何林靜畢竟在身邊日久,用著順手,在現實利益面前不得不用他為親近人。
一朝天子一朝臣,王誠等人為父皇老臣,一旦朱見濟的班底成熟,勢必會更換掉他們。所有人都明白這一點。除非他們能夠將朱見濟架空為傀儡皇帝,就像唐朝的那些大權閹一樣。不過可能性微乎其微。
朱見濟頭也不抬地回答道:“還有許多文書不曾看完,明日大禮,本就睡不著,不若多看些書長些見識。”
何林靜又勸道:“正是因為明日大禮,殿下才要早些休息,免得精神不振,為百官看去笑話。”
“唉,”朱見濟又何嘗不知道這個道理,明天一整天都非常忙,只是真的思緒萬千,豈能安寢,“看到困時再說吧!不急。”
何林靜看向窗外為烏雲籠罩的夜幕,還不急,再等下去,都要天明瞭,直接準備典禮就是,還談什麼休息。只是朱見濟心意已定,也不好再勸。
又過了半個時辰,朱見濟已經體會到了幾分睏意。正打算就寢的時候,一隻通體黝黑的小貓跑進房間裡面,喵嗚叫著,還跳到朱見濟的案桌之上,一雙透亮的眼睛與朱見濟對視,全然不懼怕人。它在暗處的時候,若是不發出聲音來,甚至察覺不出它的存在,或許就是因此才能夠繞過守衛的侍衛吧。
“這何處來的貓兒,大半夜地擾人。”何林靜斥責道,揮手就打算把這貓兒趕走。
“許是聞著老鼠的氣味來的,”朱見濟簡單道了一聲,見何林靜有些下手有些重,提醒道:“這貓兒為宮裡捉鼠,可是一大功臣,不可傷了它。”
何林靜聞言,舉起的手放了下來,而貓兒受此驚嚇也從案桌上跳下去,匍匐在地上,聆聽著細微的動靜,不知道在尋找什麼。
何林靜端詳這貓兒幾眼,道:“這貓似乎是太后宮裡的?”
朱見濟眉頭微皺,宮裡稱太后,一般是稱吳太后,稱孫太后一般是上聖皇太后,但是朱見濟不敢保證,特地問了一遍,“哪位太后?”
“是吳太后的。”
“吳太后的貓兒怎會現在來此?難不成太后來了嗎?”
何林靜看了窗外一眼,道:“看這功夫,哪怕不是吳太后親自來,太后身邊的宮女也要來為殿下梳洗打扮了。這貓兒說不定是跟著她們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