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後的第三天,張懋接著裝瘋賣傻,而且如今已經是鬧得沸沸揚揚,成為京城上下最大的笑話。
但是,請不要著急取笑。與其說張懋這是在示弱,不如說他這是在刻意營造出自己被打壓的姿態,促使其他權貴心生兔死狐悲的心情,從而聯合起來對抗皇權。
這件事想要落地註定有一段時間,路還長著,不急。
午間,東宮侍衛張風求見,說是有大事上報,張風就是那位被朱見濟派出去看護孤兒院的二人之一,性子比較直。
朱見濟聽到大事二字,根本沒有半點慌亂的意思,下人眼中的大事於他而言基本上就是一陣風,連頭髮絲也未必能夠吹動,道:“莫不是王義又得罪哪家權貴了?只管收集此輩罪狀,本宮翌日上報父皇,俱以國法論之。”
這些日子,王義打著東宮的名義清理了京城不少地痞流氓。這些人是食利階層,收保護費的,想要勞務司暢通無阻地執行下去,這幫人就必須清理掉,否則他們總是給你惹事。
可是地痞流氓們多年在底層橫行霸道,也是黑手套替人收保護費的呀。王義清理了這幫地痞流氓,自然惹人嫉恨,經常被人彈劾,其中不乏言官之流。這幫言官或許是覺得靠彈劾王義能夠彰顯自身清明,不畏強權。
不得不說,真是不知死活。朱見濟對策就是收集一批地痞流氓的罪狀,甩在朝堂上,連帶著狀告言官與地痞流氓沆瀣一氣,禍亂民間。貶走幾個出頭鳥後,已經清淨了些許,想不到又有大事發生,正好再貶幾個。
見朱見濟這般殺氣騰騰的模樣,張風臉上的笑意都僵住了,老實回答道:“殿下,此番並非是與勳貴交惡。京城大戶王進山聽聞殿下有賑濟流民之意,願出銀助殿下成事。”
“王進山,”朱見濟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好像看過,但是記不清了,明朝五品以上的文武官員名字他都記不全,怎麼可能記這一個大戶名字,吃飽了撐的不是。
“這是誰人?”
何林靜在一旁低聲答應道:“王進山家財百萬,專做珠寶行當的,和宮裡的公公和娘娘關係都很不錯,耳目通天。前些日子王義在外尋找鋪面開辦勞務司,是這王進山送的鋪子。開店之後,又是這王進山四處蒐羅工事,功在不小。”
何林靜這一提醒,朱見濟想了起來,王義之前幾次奏報確實出現了這個名字,但心下也不是特別在乎,道:“願意出銀就出銀唄,京城上下願意出銀子的也不只是他一個,又不是一次性送來上萬兩銀子。”
之前搜刮過權貴一次後,這一次他們連十兩銀子都不願意拿出來了。哭著說太子若是再逼迫他們,就要把天子的賞賜和官袍給當了。反正朱見濟是一肚子的不開心。
張風見朱見濟語氣不善,還以為朱見濟不看重銀子,順著語氣道:“這次王進山打算送十萬兩銀子助殿下成事。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也不知道肚子裡藏著什麼禍水。”
朱見濟前面還點頭來著,只是聽到一半,眉毛豎起,激動道:“十萬兩銀子?你是說這王大戶要出十萬兩銀子!”若不是顧忌著自己的身份,朱見濟怕不是要從椅子上彈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