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萬兩,朱見濟雙目眯起,做思索色。王義之言,很明顯是希望藉此功勞當做投名狀,以換取朱見濟收容他們,需要考慮到誇大其詞的可能性。但是即便是隻有一千兩,對於現在的朱見濟而言,都是一筆不小的錢了。就是不知道敵人人手多少,若是人多,這個風險就沒有必要冒,回朝之後請禁軍出面剿滅之。
張可見朱見濟似乎有動心的意思,恨道:“這股流寇人數上百,皆是窮兇極惡之徒,殺人不眨眼。橫生此事端,若是此輩攻劫太子,何以處之?”
朱見濟轉過身來看向張可,帶著幾分驚訝的語氣道:“公公原來你也知道有這麼一群人呀。”
張可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知道無法隱瞞下去,低聲道:“此事老奴是知道,年前還上書天子,請求禁軍出面剿滅流寇。天子也派了一支人馬剿匪,只是此賊奸滑狡詐,聚則為賊,散則為民。只是滅殺十數人而已,不曾盡滅。”
“公公你手下不是有數百人嗎?鎮守皇陵的人馬可不比禁軍弱。”
張可叫苦道:“那都是老黃曆了,如今皇陵守衛皆是老弱,精兵皆抽調去衛戍京師邊疆了。論武器陵衛要比流寇強,只是流寇困獸猶鬥,行事兇狠,若是傷損了,朝廷無有撫卹——”
朱見濟聞之色變,重重地拍向桌子,震得不少菜湯流在桌子上,朱見濟指著張可的鼻子罵道:“張可,你好大的膽子,天子詔令爾輩守陵,如今流寇作亂,攪擾祖宗魂靈清淨。汝不思為國剿匪除寇,在此推脫再三,不為人子,枉做人臣。來人吶,給我把張可拿下,待流寇剿滅,押回京師,聽候天子發落!”
在門口的東宮侍衛頓時大步進來,將張可扭送下去,張可呼饒喊冤,並無一人理睬他。
朱見濟瞬間沒有吃飯的心情了,天子腳下,京城重地,竟然還能夠發生這種醜事,離天下之大譜,“傳令皇陵守衛,不拘誰人,燒火的打雜的也盡數來本宮面前侯命,方今流寇肆虐,至於皇陵重地。若盡如張可這般不聞不問,任由流寇驚擾祖宗安定,簡直是罪無可恕。”
不多時,所有的皇陵守衛都被集合在此,果然如張可所言,不少人一臉的老態,鬚髮斑白,走路都顫顫巍巍,看得朱見濟頭大。朱見濟親自點選後,只有五六十人面容看著還算是年輕,只總人數的十分之一。
“皇陵左近竟有流寇作亂,鎮守太監張可為此視而不見,上違國典,下悖人倫,罪無可恕。本宮今命爾等出擊殺敵,獲賊首者賞白金即銀子)一兩,晉升之事本宮回京之後一併為爾等奏求。不願出征者即後退一步,本宮立刻將之逐出皇陵衛。”
皇陵守衛們突然被召集,不少人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眼下聽朱見濟這般說就如同無頭蒼蠅一樣,紛紛議論開來。
朱見濟並不給他們多少時間,“十,九,八……”
在太子殿下強大的威壓之下,無人膽敢後退,朱見濟心下稍安,看向身旁的王義道:“此番既是你言及此事,便由你領這批人出征。”
王義自始至終考慮的都是自己單槍匹馬去把流寇藏著的寶貝偷來,從來沒有想過率兵出征,哪怕是隻有五六十人,頓時請辭道:“小人資歷淺薄,豈敢擔當此大任?”
孫震也不贊同,“是啊殿下,此事關係不小,屬下願奉命討賊。”
“本宮安危,尤為緊要,孫震你且護佑本宮之側,以防萬一。流寇遷徙流轉不定,倘或天明讓此輩知曉我等剿滅之意,又生波折。事在緊急,王義雖年幼,而心智沉穩,來日未嘗不是方面之任。本宮用之,且無疑也。”
孫震見朱見濟心意已決,不復再言,稱諾而已。只是對朱見濟對王義的重視有些驚訝,方面之任,那至少是九邊總兵官的水平吧。這王義何德何能能夠擔當如此讚譽。
孫震的心思朱見濟不去管,朗聲道:“王義俯首聽命!”
“小人王義在。”
“流寇攪擾皇陵不安,本宮恨不能親自策馳,盡誅醜類。今予爾劍得便宜行事,凡臨陣脫逃及不服管教者,誅之!”
何林靜自一側持佩劍遞予王義,王義雙手奉迎,頭顱深深地埋在泥土裡,感激涕零。
“劍者兇器,為將者不可無禮器。今予爾筆得載記功勞,凡斬首則以筆蘸紅砂記於鎧甲之上,以備來日賞功。無得偽冒功勳,暗害士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