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頭往前走著,眼淚撲簌簌往下落,自己卻根本沒察覺。
中玉哥哥昨夜已經說了,今日從蒲山鎮回來就向外祖母討她的,誰知王氏一點風聲沒漏,就一定要立時回家......
王氏美滋滋橫坐在騾子上,身子隨著騾子的步伐一顛一顛。
她瞅了跟在後面的秀珍一眼,見秀珍一邊走一邊流淚,王氏心裡更美了,隨著騾子的晃動輕輕哼起鄉野間的小曲子來。
牽驢子的正是賈營的光棍漢賈祿兒,他牽著驢走著,聽王氏唱得風騷,不由看了一眼又一眼,心道:賈三這丈母孃還挺風流,半老徐娘卻還如此惹人動火,只是不知道好不好勾搭......
王氏自然發現賈祿兒在偷偷看自己,顯見是極為傾心的模樣,心中不由得意,不禁笑出聲來。
賈祿兒心裡癢癢的,開始輕輕哼在城裡花街柳西學到的豔曲:“小丫頭偏愛他生的十分騷,顧不得油煙氣被底腥臊。那管他臀高奶大掀蒲腳。背地裡來勾頭,捉空兒便松腰。若要驚醒了娘行也,那時雙雙跪到曉,跪到曉......”
王氏聽得春風滿面,仰著臉笑微微的。
秀珍滿腹的心事,哭喪著臉跟在後面,根本沒發現王氏和賈祿兒的眉眼官司。
大清早虞世清就出去了。
韓氏和青芷也起來了。
母女倆去了後面園子,把菜地裡的草都薅了一遍,又把綠豆地裡黑了的綠豆給摘了,這才回來燒水洗了個澡。
洗罷澡,青芷擺好筆墨紙硯,開始在屋子裡抄書。
韓氏怕打擾青芷,便拿了針線坐在梧桐樹的樹蔭下做香囊。
還是青芷給她找的路子,她如今每個月都做了香囊荷包拿去涵香樓代賣,收入比丈夫虞世清還高,因此勁頭很大,一閑下來就開始裁剪刺繡,還央青芷給她寫了不少詩詞,預備繡到香囊荷包上。
窗戶大開著,外面帶著薄荷氣息的風吹了進來,令人心曠神怡。
青芷握著筆抬頭向外看去,見母親正在靜靜做針線,母親的腳邊就是一叢叢碧綠的薄荷,不遠處有幾只小鳥正在地上走動啄食,真是靜謐又安寧。
她不由微笑,提筆蘸了些墨,繼續抄寫了起來。
恰在此時,外面傳來一陣敲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