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清把玩著手裡的梔子花,思索了許久也沒有想到李蘭亭說了什麼會讓姜煜陌露出難過的神色。
這個時候李蘭亭找姜煜陌只可能是為了太子之事,可是據她對姜煜陌的瞭解,他並不想參與這種朝堂紛爭,若真的是因為李蘭亭找他談太子的事情,無論他是否站在姜煜晨的那邊,他臉上的神色都不應該會是難過。
“雲琴,你覺得大皇子為什麼會難過?”木清問。
“啊?”雲琴沒想到木清會突然問她,微微一愣,隨後皺著眉頭思索了一番,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說,“在當前德妃娘娘去世的時候奴婢好像在大皇子臉上也見過那般悲慼的神情。”
說完,雲琴意識到自己剛剛說了什麼之後有些驚恐地捂住了嘴,她剛剛居然說了德妃!
在這後宮裡,人人都知道絕對不可以在天泰帝面前提起德妃,但是卻鮮有人知,在皇后娘娘面前,德妃也算是一個禁詞。
德妃?
木清聽完雲琴的話一愣,記憶一時間有些恍惚,思緒一下子就飄遠了,她有多久都沒有聽到德妃這兩個字被人提起了。
不過也難怪,依著姜煜陌如今的性子,似乎也只有德妃一事能夠牽動他的心了。
說起德妃,那個只要一笑就讓人覺得十分溫暖的女子,是她在這個危機四伏到處都是勾心鬥角的後宮內,唯一一個可以放下戒備,真心相處的人,她是真真擔得起賢良淑德這幾個字。
對於當年的事情,說起來她心裡也十分愧疚,因為德妃出事的那段時間,她正經歷著人生的一大變故,她的兒子,姜煜笙死了。
那個時候是她人生中最黑暗的日子,她清楚的記得,當她得知自己的兒子死了的那一刻,她想天塌下來了也不過如此吧,她將自己關在翎清宮內,整日都以淚洗面,不出去也不與外界的人接觸,無論是誰勸她都不聽。
她如果沒有記錯的話,德妃當年好像來找過她,但是她那個時候一心都沉浸在自己的悲痛中,所以並沒有出去見德妃,後來等她從翎清宮渾渾噩噩地出來後,宮人告訴她,德妃死了,她當即眼前一黑暈了過去,之後的很多個夜裡,她常常都會想,如果她那個時候選擇見了德妃,事情是不是就不會發展成現在這樣……
妹妹,你會怪我沒有當時沒有見你嗎?都是是姐姐對不起你……
“娘娘?”雲琴見自家主子發起了呆,臉上的神情也愈發悲慼起來,不禁有些擔心,輕聲喚道。心中也暗罵自己嘴欠,好端端地提什麼德妃,當年德妃娘娘和自家娘娘關係好她是知道的,而娘娘因為那個時候沒有見德妃娘娘而錯失了救她的機會有多愧疚她也是再清楚不過的,她現在居然還哪壺不開提哪壺,雲琴現在真是恨不得給自己兩巴掌。
“娘娘,您沒事吧?”雲琴小心翼翼地輕聲開口道。
木清回過神來,看著手裡已經有些蔫了的梔子花,眸光微閃,微微搖了搖頭,淡淡道:“我沒事。”
雲琴哪裡看不出來木清是在強撐,娘娘心裡一定很難受吧,她想開口安慰,可是一時間又不知道從何說起,張了張嘴,最後還是嘆了一口氣說:“娘娘,都過去這麼久了,您也別太自責了,德妃娘娘一定不會怪您的。”
木清沒有說話,將手裡已經完全耷拉了花瓣的梔子花放回了盆栽中,用手剝開泥土將它埋了起來。
雲琴雖然心中不解木清為什麼不直接將花扔掉而要埋起來,但是也沒有開口詢問,只是默默從一旁找了一塊乾淨的手帕沾了水擰乾後遞了上去:“娘娘。”
木清接過手帕,擦了擦手,將手帕還給雲琴說:“去請大皇子來。”
雲琴洗手帕的手一頓,不解地看向木清:“娘娘?”
木清沒有解釋,而是擺了擺手,說:“快去吧。”
“是。”雲琴雖然不解,但是還是應聲出門了。
……
姜煜陌剛回到陌離宮不就,雲琴便到了。
“大皇子,我家娘娘有請。”雲琴看著站在自己面前,比自己高了整整一個頭,丰神俊朗的少年,一時間不禁有些感嘆,她的記憶似乎還停留在那個知悔跟在她後面跟著喊雲琴姑姑的小皇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