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狩驚呆了,煩雜的情緒一股腦兒地湧上了心頭,讓他有種天旋地轉的暈眩感。
秦狩整個身子都因為情緒的機動而在激烈顫抖,嘴巴一張一合地想要說些什麼,但扭曲的面部肌肉與痙攣抽搐的舌頭,卻是教他像個啞劇小丑一樣,擺出了一副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古怪表情。
邵正峰身為崑崙道門首席弟子,幾百年的成長曆程裡幾乎都是別人哄著他,沒有他刻意去討好別人的,這也導致他在察言觀色方面極為差勁,他完全無視了秦狩雙眼中漸漸燃起的無明業火,反倒喜笑顏開地說道:“三爺,大家都是自己人,這賭注肉償的事兒……”
“啪!”
秦狩摑著一隻蒲扇般的熊掌,一巴掌抽得邵正峰半張臉都黑了,邵正峰猝不及防下捱了這一下子,頓時跟喝醉了酒似的,腳步虛浮地搖晃了幾下,又一屁股攤坐在地上,瞪大雙眼,一臉懵逼地看著暴怒的秦狩。
“誰跟你們……是自己人?”秦狩的聲音有些沙啞,甚至有些哽咽,他一臉忿恨地喃喃了聲“叛徒”,又晃了晃右手的食指,惡狠狠地說道:“小爺也不跟你多要,每人切一根指頭,就當是肉償的賭注吧!”
“啊?每人都切?”玉清華花容失色,她從未見過有如此不憐香惜玉的男子,她這會兒倒是寧願秦狩口中的肉償是那啥啥了,至少那啥啥也不會掉塊肉。
大道三千,皆指長生。儘管幾千年來,能夠修得長生飛昇天界的修士寥寥可數,難度比古代的科舉考試還要難,但長生依舊是所有修士本能的追求,而若是想要修煉至大圓滿的飛昇境界,除了少數功法獨特的魔修,大部分修士都得儘量保持靈肉方面的無缺無暇,倘若秦狩真的切了他們的手指,給他們留下了肢體不全的殘疾,無疑是教他們的長生路變得愈發崎嶇難行!
“呸!大家夥兒跟他孃的拼了!”罪無暇哆哆嗦嗦地駝著背站著,口中連吐了幾口血霧,卻只凝成了兩三支冰棒棍大小的飛劍,而且保持不了多久,便跟春天的積雪般融化消失。
“就是就是!太欺負人了!大家併肩子上啊!”孫松雷喊得挺歡,不過他卻跟老婆一起,揹著滿身的刺針,挺著麻痺的軀體,四肢並用地想要往門口爬。
秦狩眼睛一亮,大叫數聲:“想賴賬跑路?來人!關門放狗!”
“得令!”
本來還忙著胡吃海塞的吃貨藍小羽,一聽秦狩發令,馬上兩腿一蹬,好似一陣狂風般飆到了大門口,“咣噹”一聲便將宴會廳的大門給摔上了。
吃得肚皮滾圓的金小玉,也撲騰著四肢軟綿綿的小短腿,“吧唧”一聲跳到地上,並做出了犬科動物常見的威脅姿態:她的渾身毛髮跟過了電似的站立起來,十條彩色的尾巴更是猶如孔雀開屏撐得老大,甚至還呲牙咧嘴地發出了一串惡聲惡氣的低沉嗚嗚聲,很是“兇萌”。
不過,隨著金小玉那十條尾巴跟霓虹燈似的綻放出五顏六色的光芒,一陣恐怖的靈氣震盪也以其為中心播散開來,伴隨其中的,還有一股直擊他人靈魂的恐怖威壓!
現場的賓客嚇得是戰戰兢兢,有些修為較弱的直接都暈了過去,而直面金小玉的北影廠眾人,一個個都跟被蛇盯上的青蛙似的手腳發木,尤其是孫松雷與丁無豔這兩隻野獸血脈的妖修,面對金小玉這位當世妖聖,幾乎是本能地產生了一種對食物鏈頂端支配者的恐懼與膜拜。
“轟!”
天空一聲巨響,雷光耀眼閃電縱橫,天然的電網在瞬間便籠罩住了整個白龍山莊的領空,卻是斷了北影廠眾人空中逃竄的去路。
“嗡隆隆~”
西湖地區並不屬於地震斷裂帶,幾千年來都沒發生過地龍翻身的禍事,可是金小玉舉手投足間竟引得天地共鳴,除了漫天雷鳴,白龍山莊所在的小島都開始晃盪了,儘管目前為止震級不大,只是桌椅、地板隱隱有些搖晃感,但也足夠封死他人施展土遁法術的可能性了。
“妖妖妖妖妖……妖聖?!”
也不知道是誰多嘴捅破了這層窗戶紙,現場再次大譁。
這可是末法時代啊!天地靈氣極度稀薄的末法時代啊!居然還會誕生新的妖聖?!
要知道,妖族的本源是草木禽獸,這些生物對大自然的環境變遷是最為敏感的,工業化時代以來,大自然生物種類的數量銳減速度可謂是觸目驚心的。相對的,妖族對天地靈氣環境的變化也是極為敏感,妖修可以說是末法時代裡衰弱得最厲害的族群。
自七大聖聚義踏破天門反被鎮壓以來,妖族可謂是元氣大傷,新生代的妖修更是黃鼠狼下崽一窩不如一窩,現如今,除了幾個深居淺出、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老古董妖聖,整個妖族已經千百年都沒誕生過新的妖聖了!
莫非,這是天地靈氣潮汐觸底反彈的預兆?
“完了……完了……”
罪無暇不服氣秦狩,是因為他眼界淺瞧不出秦狩的醫聖境界,而金小玉卻是修真世界中以戰鬥力著稱的妖聖,光舉手投足間引發的天地共鳴,就猶如黑夜中的螢火蟲一般耀眼,徹底閃瞎了罪無暇的狗眼,徹底擊碎了他的囂張氣焰。
北影廠眾人面如死灰,光一個不知深淺的秦狩就足夠難對付了,再來一隻不知從哪兒竄出來的妖族新聖,他們就是豁出命來也幹不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