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狩剛剛收回了七把手術刀,正打算對梁秋石進行手術麻醉,聽王鏞這麼一問,不禁納悶地轉過頭,一臉莫名其妙地反問道:“你老婆去哪兒我怎麼知道?”
王鏞火冒三丈,氣勢洶洶地喝道:“我聽見了!剛才我老婆都叫了……”
“你老婆又沒叫春你急什麼?”秦狩皺著眉頭應道,噎得王鏞差點沒跟秦狩拼命。
“王老闆……”張皓尷尬地拉了拉王鏞的胳膊,抬手指了指周圍那群忍笑的警察叔叔,勸道:“嫂子的事兒等會處理,先辦正事要緊!”
王鏞的臉陰沉得都快要滴出水了,他打量了一下滿池的傷者死者,痛苦地捂了一下臉,這次事兒鬧這麼大,受害人如此之多,偏偏兇犯還是旁人抓到的,這下整個太湖分部估計都得受總部的處分。
王鏞趕緊指揮下屬清理現場、救治傷員,又急吼吼地湊到秦狩身邊,扶著那副紅外線視具看了看,透過這副六扇門特製的靈能監測道具,他先注意到梁秋石心口那兩把陰陽二氣洶湧澎湃的龍虎手術刀,又注意到梁秋石腦子裡那一團濃郁卻又詭異的人形靈氣,猜測這便是所謂的殺手666了。
“來人,把這嫌犯押走!”
王鏞抽出一條抹布造型的捆仙繩,就要往梁秋石身上套,卻不料,秦狩卻抬手拍了一下他的胳膊,震得他手腕生疼。
“等會兒,我手術還沒做完呢。”
秦狩輕描淡寫地說了一聲,便隨手捏起一隻指甲大的小紙包,輕輕一搓,灑出了些許麻醉用的蜃精粉,梁秋石只是輕輕吸入了一點兒,便眼睛一翻,腦袋一歪,鼾聲四起。
王鏞撫了撫激烈起伏的胸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又冷聲喝道:“秦醫生,這個犯人,應該歸咱們六扇門管,請你不要多管閒事!”
秦狩瞧在張皓尷尬得快要哭出來的份上,這才耐著性子解釋道:“放心放心,我就動個手術,把他腦子裡的葫蘆娃摘除掉。若是再拖下去,恐怕他活不到開庭。另外,我也答應過,要把走失的葫蘆娃送回家。”
王鏞的嗓子梗了一下,雖然他從張皓那邊得知了一些事情的起末,但他可沒想過就這麼放葫蘆娃回家,按照他的計劃,應該是在逮捕殺手666後,便將犯人押回總部,再把葫蘆娃收為己用,不管是切碎了煉丹藥還是收編了當苦力,都是大功一件。
“動不動手術不是你說了算!”
王鏞的太湖分部可沒張皓的平安市分部那麼窩囊,王鏞在太湖一帶也是地下皇帝級別的大人物了,哪怕是幾個隱居的千年老妖,見了他都得客客氣氣喊一聲“王老闆”,至於世俗方面,瞧他輕鬆調動這麼多警力圍捕犯人,便知道他的能量也是相當了得。
所以,王鏞和大部分六扇門的成員一樣,自詡是華夏神州的守護者,多少有點兒偉光正的驕傲,完全不習慣秦狩的霸道作風。
王鏞氣呼呼地擼起袖子,大有跟秦狩這個弄丟他老婆的混蛋戰上三百回合的架勢,但這時,韓晶卻一聲不發地站起身來,卡到王鏞與秦狩之間,張開雙臂,跟個護崽子的老母雞似的。
韓晶眼含熱淚,昂首挺胸地說道:“這位……領導?秋石他已經認罪了,請您放他一條生路,讓秦醫生做完手術吧!假如您擔心他術後逃跑,那麼請先羈押我這個主犯吧!他所做的一切罪行都是我教唆的!”
王鏞上下打量了一下韓晶,沒發現半分超自然的痕跡,頓時不耐地嚷嚷道:“讓開讓開,別添亂。想自首找警察去,凡人犯罪我們六扇門不管!”
說著,王鏞還伸著手想要將韓晶往邊上撥,可能是老婆失蹤教他心情煩躁,一下子用力過猛,再加上韓晶的身體比較虛弱,腳下一個踉蹌,摔倒在地,手上稍微結痂的創口在撐地的時候再度迸裂開來,嫣紅的鮮血在潮溼的地面上蔓延開來,像是一朵盛開的血玫瑰。
“王老闆,我們六扇門的職責是守護凡人,可不是不管凡人啊!”
王鏞眼前一花,一陣香風撲面而來,卻見喬奈何冷笑著出現在了他的身前,這位氣質高冷的女警花如同冰山般聳立,隔斷了王鏞與秦狩之間的聯絡。
“是啊是啊,王老闆,就算你老婆跟人跑了,也不能將火氣發洩到凡人身上啊?”
何依瑤甜甜笑著,用一種天真無邪的語氣說著嘲諷滿滿的壞話,她輕輕扶起以淚洗面的韓晶,又從兜裡取了條繡著花的香帕,替韓晶包紮著傷口。
“怎麼?兩個臨時工想造反啊?張皓!這事你管不管?!”王鏞懾於喬奈何妖門總捕頭的名頭,又不甘心就此退縮,便將包袱甩給了張皓,從法理上說,喬奈何與何依瑤都是總部臨時調配給平安市分部的客軍,張皓才是真正管事的。
至於張皓一個小小治安亭的亭長,怎麼去管喬奈何這個城南派出所所長……呵呵,王鏞表示,那是平安市分部的內部協調問題,關他太湖分部鳥事。
只是,王鏞沒想到,張皓尷尬歸尷尬,愧疚歸愧疚,真到選邊站的時候,他還是很原則地……選擇了秦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