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格臉蒼白得像個吊死鬼,殷紅似血的兩瓣嘴唇金魚般一張一合,卻沒有發出半點聲音。
霍格一直覺得自己還算是個硬漢,但是他現在卻感受到了一種無力的恐懼,一顆心臟噗通噗通跳得跟小馬達似的,臉上、背上一時間汗出如漿,那件寬鬆的花襯衫溼乎乎得貼在身上,讓他渾身發癢,卻又不敢伸手去撓,甚至他能堅持站著不倒下,已經是竭盡全力了。
緊接著發生的事,讓霍格更加不寒而慄。
因為霍格感覺到,兩隻手正在輕輕撫摸著他的小蠻腰,上上下下左左右右輕輕重重,很有節奏感,比他常去的休閒會所的美女按摩師強多了。
霍格驚悚地猜測,難道為了謝罪,自己還要俯身獻菊花?
正當霍格心中糾結之際,秦狩已經收回了雙手,輕飄飄地說了一句:“你千里迢迢來找我,不是來看病的吧?你腰上有舊傷,我說的沒錯吧?你們進門吧,這傷,我能治。”
霍格一愣,的確,他早年修為尚淺尚未化形之時,曾被某個進山搜找靈藥的道士撞到,被對方用除妖的桃木劍在腰間狠狠砍了一下。
那道士倒是和騙吃騙喝的神棍不一樣,一柄桃木劍能凌空耍出強橫霸道的天罡劍氣,偏偏犬科動物大多是銅頭鐵尾豆腐腰,霍格捱了那麼一下,劍氣入體頗深,饒是他如今修煉小成,腰間的舊傷依然難以根除,偶爾發作時,感覺就像是肚子裡有人在用刀剮他的腰子,又酸又麻又癢又疼。
霍格後來才知道,砍了他一劍的道士是蜀山派的劍修弟子,像他這樣的小妖,哪裡敢找蜀山派這樣的靈界巨擘報仇,而霍格那點兒可憐的人脈,不過是一些同樣沒啥出息的山野精怪,哪裡有本事幫他化解名門正宗的天罡劍氣,這一來二去,霍格這舊傷也就慢慢拖成了隱患。
不過,正所謂天無絕人之路,就在霍格自己都對這隱患絕望的時候,偶然在一次某省妖怪間的聯誼會中,聽說了平安市灰衣巷隱居著一位能給妖怪治病的名醫的訊息。
之後,便是這一幕足以搶某汪星人頭條的《病重患者求醫不果反被無良醫生暴打全家,社會醫患關係日益緊張,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制度的缺陷?》了。
霍格的面龐彷彿石膏一樣僵硬,只有嘴唇顫慄著,猩紅的舌頭不住地舔著嘴唇,他喉嚨中擠壓了半天的那句話還沒鑽出來,眼淚卻已經搶先從他那凝滯的眼睛裡泉湧而出。
痛了多少年!苦了多少年!困擾了多少年!耽擱了多少年!自己終於有救了!
霍格熱淚盈眶地轉過頭來,正要給秦狩先磕兩個頭賠罪,卻發現秦狩已經站在院子裡,隨手從一棵碩果累累的桃樹上摘了顆砂鍋般大小的桃兒,用袖子擦了擦就咬了一口,嘴裡還嘟囔著:“快點快點,我還趕著要出去吃飯呢。”
“這門的禁制……”
霍格話還沒說完,那三位腦殘兒童歡樂多的豺狼小弟,已經沒心沒肺地大步跨過了門檻,一個個眼巴巴地看著秦狩手上的桃兒,口水橫流。
作為肉食性動物,霍格等人平常的飲食習慣就是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很爺們很好漢,什麼蔬果瓜菜,在他們看來是兔子才吃的玩意,可今兒他們的食慾卻被一顆桃兒給誘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