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姚靜心頭冒火,一心想要逮捕“騎”了藍小羽的祖孫三代禽獸,但職業習慣還是讓她腳步匆匆時,依然下意識的去記路。
而姚靜也是越走越納悶,因為藍小羽帶著她在老巷裡九轉十八彎似的打轉,她腦中模擬的巷道區域地圖,已經跟她看過的實體地圖有些對不上了,至少她覺得,這條老巷實在深得過了分。
“嘿,藍大姐,妳帶著的小美人是誰啊?這小模樣真俊啊!”
半路上,一群鶴髮童顏的老頭老太瞧見了姚靜與藍小羽,一個個都伸長了脖子,好奇地發問道,那一雙雙好奇的眼神,竟讓姚靜有了種八十年代外賓被圍觀的錯覺。
更教姚靜納悶的是,這群老年人居然還叫藍小羽“大姐”,最後只能在心裡歸結為街坊鄰居照顧弱智少女的人文主義關懷。
“她是來看病的。”藍小羽大咧咧地衝著街坊鄰居們揮揮手,根本不給姚靜解釋的機會,繼續拽著她往前走。
“誰……誰有病啊!”姚靜嘴裡嘟囔著,正要反駁,卻瞧見了一個令她魂牽夢繞的身影。
“劉奶奶,您路上走好,給您開的藥一定要按時吃,記住,三碗水熬成一碗,早晚各一次,吃上一月包您病好。”秦狩微微彎著腰,攙扶著一位老態龍鍾的老太太,剛剛從自家大門裡走出來,神情既有悲天憫人的憂傷,又有敬老愛幼的和藹,滿滿的社會主義正能量。
“秦娃子,還是你有本事,我這病去大醫院裡,光檢查費就花了大幾千,那些什麼專家醫生開口就是……哦,雞尾酒療法!一個療程就要上萬塊,咱們小門小戶的哪有這麼多錢?倒是在你這兒吃了幾帖藥,身子骨明顯好多了……”
老太太緊緊握住秦狩的手,頗為感慨地嘆道:“我就說嘛,還是你們秦家老字號靠得住,我還是個丫頭的時候,就在你們這兒看病了,可劉三那小子不學好,捱打受傷也一直是你治的,可那混小子卻非要送我去什麼大醫院……嗨!”
“劉三哥這不也是關心您老的身體麼。”秦狩笑呵呵地答應著,教老太太的臉色愈發尷尬,
老太太伸手從懷裡摸出了一隻小荷包,掏出了一大把碎票子,就要往秦狩手裡塞,嘴裡還叫嚷道:“秦娃子,奶奶我思前想後,不能老是白白佔你小字輩的便宜,這裡有點奶奶的私房錢,你就收下吧!你這個年紀,還得存錢娶老婆呢!”
秦狩倉皇失措地擺著手,連忙拒絕道:“劉奶奶,使不得使不得,都是些自家園子里長得藥材,值不當幾個錢,劉三哥平常也沒少光顧我這兒,就當是他攢的找零,不用您多給錢。”
老太太不依不饒,只把抓著錢的手往秦狩的褲子口袋裡塞,嘴上還囔囔道:“別人家行醫,不都是能宰一個是一個,哪有像你這樣還倒貼的?”
秦狩熬不過老太太的倔強,只得從老太太手裡抽出了一張五十的票子,無奈地說道:“正所謂醫者父母心,天底下哪有父母以病痛要挾子女訛錢的?行醫還宰客的地方,那不叫醫院,叫屠宰場。”
老太太不由嘆了一聲:“哎,還是你們老秦家實在……老秦師傅最近有訊息了麼?那兩位……這些年就這麼不管不顧?”
秦狩無奈地聳聳肩膀,有些落寞地乾笑了兩聲,又扶著老太太走了一小段,這才揹著手埋著頭,一副憂心忡忡地轉頭回家。
“少主少主,有人來找你看病了!”藍小羽似乎永遠都沒有煩惱,她笑著鬧著,乳燕投林般“噗通”一聲撞進秦狩的懷裡,伸手扯著秦狩的嘴角,強行拉成了麥當勞叔叔的笑嘴,嘴裡還嘰嘰喳喳地問道:“少主,你為什麼又不開心了啊?要不要我請你吃冰糖葫蘆啊……”
秦狩寵溺地揉了揉藍小羽的頭髮,抬頭瞥了姚靜一眼,那張風輕雲淡的從容笑臉,卻刷得一下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