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祺立在原地,由著他咬。此時的許願,濕著眼角用力發狠的模樣,像極了一隻絕望反撲的受傷小獸,他像是要將一直以來受到的所有委屈,憤怒全部發洩出來。
胸口抽痛的時候,卻也帶上了一絲歡欣。
待許願抬起頭來,他的虎口上面赫然一圈牙印,咬破的皮肉正汩汩冒著血。那人似還不解氣般,又推了他一下。
姜祺緊張到不知所措。
他又變成了那個,在所有人面前都遊刃有餘,卻只在許願生氣難過時,只會笨拙地叫著他的名字,反複安慰著那幾句話的呆子。
“小願,小願乖,別難過。”
心口的防線徹底崩塌,淚腺失守,許願的眼淚就再也止不住地往下掉。
他沉默地坐在床頭,只紅著一雙眼看他,無聲地掉著淚。
姜祺的心就像被絞成千萬條碎片,他靠近許願,那麼珍惜,那麼小心地將人摟入懷中。
這個擁抱穿透了歲月的障礙,帶著舊時光裡所有溫馨與美好,將彼此的距離,在此刻,再一次拉近。
有嗚咽聲從喉口瀉出,漸漸的,許願不再壓抑,滿室都充斥著他哭泣的聲音。
姜祺還是像以往無數次那般,笨拙耐心,又極其溫柔的哄勸著他。他親吻他的發旋,用手心一遍一遍幫他捋著背。
“怪我,都怪我,小願不哭,不哭了。”
許願卻突然覺得更委屈了,他放開聲音,大聲的哭泣。
江小樹將熱水瓶放到一邊,他用手背揩掉眼淚,他從沒見許願這般不顧形象的,像個撒潑的孩童,無所顧忌地放聲哭泣。他因他的哭泣而難過。
不過,能哭就好。
他從第一眼見到許願到現在熟識,他從沒見他有過多的情緒,傷心或開懷,從來都是一個表情。像丟失了自我的人,每天只靠著一副皮囊過活。
如今這般,甚好。
他找回了自己。他的哥哥也找回了他。
他提上熱水瓶,重新又去了趟開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