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雲卿在戰場上摸爬滾打對殺意格外敏感。
她感到來自蘇毗身上強烈的殺意,不由詫異的抬起頭。
見她面色不快,只道是自己一時大意,唐突了人家姑娘。便趕忙說道:“在下失禮了,姑娘莫怪。你拿的那花有毒,被莖刺扎破的話會劇痛血流不止的。”
聽了沐雲卿的解釋,蘇毗面色稍緩,悄悄的收回了搭在沐雲卿背心的左手。
“這虞美人在北境很常見,當地人都知道這花雖漂亮但卻有毒。有時戰場計程車兵會將這花搗碎了將花汁塗抹在箭頭上。這毒雖要不了人命但確實讓人有些痛苦。”
蘇毗也不說話,只任沐雲卿允著自己的手指。
沐雲卿再三確認不在流血後才放開蘇毗的小手。此時已是夜深,街上的行人漸漸散去,只剩小一些小商販在收拾著。
蘇毗面上一副鬥敗了的模樣,她沉默半晌。看了一會自己被允過的手指,又轉頭看著沐雲卿。
沐雲卿被她瞧的莫名其妙,蘇毗癟了癟嘴,像是有些委屈一般,她甚是神秘的湊到沐雲卿耳邊問道:“你相信機緣嗎?”
沐雲卿被她問的一頭霧水,她看著蘇毗臉上神秘又略帶緊張的小表情格外可愛。
沐雲卿笑著,忍不住伸出一個手掌放在蘇毗眼前,蘇毗一臉疑惑,“這是做什麼?”
“蘇姑娘這麼問,我還道你是想給我看看手相、算上一掛呢。”沐雲卿偷偷笑著。
蘇毗見她這般又沉默下來,只盯著自己的手指,面上很是不快。
見她不再說話,沐雲卿趕忙尋找話題,問道:“蘇姑娘可有住處?”
蘇毗看著沐雲卿面色甚是失落的搖了搖頭。
沐雲卿嘆了口氣,“蘇姑娘,隨我走吧,我帶你去找客棧!”
中秋佳節,蘇木城的街道上月光如醉。
沐雲卿帶著蘇毗來到自己以前常去的客棧,吩咐店家準備上房,好好伺候著,又將身上的所有銀錢一股腦的給了蘇毗,才戀戀不捨的回了軍營。
夜裡,沐雲卿躺在榻上,胸口依舊如踹了個兔子一般,跳個不停。輾轉反側間,腦海裡全都是蘇毗的身影。
第二日一早,一醒來,沐雲卿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中了邪了,昨晚的夢境中竟也都是蘇毗。
從來沒有一個人能讓沐雲卿這般滿腦子都是她,何況還是一個姑娘。沐雲卿百思不得其解,自己到底是怎麼了!
本來準備一早就啟程返回定北大營,車隊還沒有準備好,沐雲卿藉著這點時間,牽過戰馬便向昨夜讓蘇毗投宿的客棧馳去。
只是她到時,蘇毗早已離開。城中熙熙攘攘,行人不斷。
沐雲卿騎在馬上在街旁待了許久,期盼著能看到蘇毗,直等到陳來出營來尋她,沐雲卿才戀戀不捨的隨車隊離開蘇木。
蘇木城中,城北最高的閣樓上,蘇毗正坐在屋脊之上,淡綠色的衣衫隨風輕擺著。她看著沐雲卿遠去的背影,手中抓著些野果,有一下沒一下的喂著肩上的小翠鳥。
“你說,是不是便宜了那傢伙,這麼輕鬆就喝了我的寶血。”
小翠鳥在她肩上蹦跳了兩下,嘰嘰喳喳的叫了幾聲,似在回答她一般。蘇毗眯著眼睛看著遠去的車隊,半晌才收回目光。
她看著自己的手指,聲音低了很多似在問自己一般,“機緣印少了半形,我是不是應該趕上去殺了她!”小翠鳥安靜的站在她肩上歪頭瞧著她。
蘇毗垂頭思索半晌也沒有決斷,彷彿認命一般長嘆了口氣。她看著遠去的車隊,似有些著惱一般抓起一大把野果塞入口中,用力嚼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