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安苑中,水家老太太聽著水詢禮的話忍不住落淚,水三爺是水家老太太最小的兒子,現在沒有一絲徵兆的得了急病走了,水家老太太一時之間痛哭流涕。
“請父親母親節哀,兒子已經問過大夫了,此次心疾來勢洶洶,三弟一下子沒有熬過去……”,水詢禮眼眸中帶上一絲悲慟,卻還是安慰著年邁的雙親。
此次是白髮人送黑髮人,按照規矩水家老太爺和水家老太太是不能前去南風苑送水三爺,免得被衝撞了,於兩位老人家不好。
“媳婦會將事情打理好的,喪帖已經寫好了,名單正在確定,就是一時之間尋不到上好的棺木……”,許氏挺著大肚子上前幾步,站在大廳中間有條不紊的說道。
水詢禮向著自己媳婦投去滿意的目光,迎娶許氏為正室二十餘年,許氏處理事情一向做得極好,又擅長籠絡人心,加上生育了多個兒女,水詢禮經常因為有個賢內助而自豪。
“棺木就先用我的”,水家老太爺忽然講了這麼一句話,嘆氣聲中佈滿了蒼老與疲倦。
過了六十大壽,有些底蘊的富貴人家都會在祠堂放置一副上好的棺木,免得到時候那一刻真的來臨卻因為匆忙而尋不到上好的棺木,水家老太爺自然也是準備著的。
水家老太太聽得水家老太爺讓用自己的棺木,忍不住在一旁“嗚嗚”的哭出聲來,那副上好的棺木是數年前水三爺得來送給父親的,結果現在自己到時先用上了。
“都是那個瞎丫頭,當年長生寺的靜禪師傅都說她命中帶煞,結果接回來就出事了……”,水家老太太話中說的是梧桐,伸出拳頭狠狠的往桌上垂了幾下。
許氏微微抬頭,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丈夫,卻發現水詢禮臉上帶著絲絲尷尬,頓時就低下頭,不敢再說話了。
水家老太太似乎還不解恨,眼淚不住的往下掉,嘴上嘮嘮叨叨的說道:“她一回來,老三媳婦就走了,緊接著靈櫞出事了,然後就是老二媳婦瘋了,現在我的三兒也走了,她就是個掃把星”。
水家老太太一輩子的涵養在水三爺離開以後瞬間瓦解,罵罵咧咧的模樣簡直就是一個街邊潑婦。
水家老太太這般失態,許氏尷尬的低下頭,水詢禮也是臉上微紅,自己母親這副性子,水詢禮也是覺得心裡不好受。
水家老太爺似乎下定了什麼決心,猛地從位置上站了起來,向前走了幾步說道:“我去看看三兒,讓我這個當父親的送送他”。
“這怎麼可以?”,水詢禮上前幾步將水家老太爺攔了下來。
許氏也不能讓這等不合禮法的事情發生,上前扶著水家老太爺的另一邊手,說道:“父親節哀,南風苑還是讓梧桐去看著,您……”。
水家老太爺一口氣撥出來,柺杖又往地上拄了幾下,水詢禮扶著水家老太爺的手忽然往下沉。
“父親,您怎麼了?”,水詢禮敏銳地察覺到不對勁兒,雙手用力想要將水家老太爺扶起來。
水家老太爺的身子直挺挺的往下倒,像是一塊已經燒焦了的木炭,打在地上發出“砰”的一聲重響。
水家老太太也覺察到不對勁,從位置上衝到了水家老太爺的身邊,著急上火的問道:“老爺,您這是怎麼了?”。
許氏頂著一個大肚子,水家老太爺身子往下倒,許氏不能放手,只能用自己力量扶著,現在覺得肚子一陣一陣的抽著疼。
“夫人,你的臉色怎麼這麼難看?”,水詢禮看著許氏越來越蒼白的臉色關切的問道。
“是不是孩子鬧騰?”,水詢禮的目光落在了許氏的肚子上在,只見許氏大滴大滴的汗水“啪嗒啪嗒”的往下落,臉色變得蒼白。
素歡趕緊扶著許氏坐在位置上,而水家老太太看著疼得臉色發青的許氏,又瞧著自己懷裡的水家老太爺,頓時六神無主。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快去請大夫啊!”,水家老太太趕緊吩咐道,紫菱腳步慌亂的往外跑去。
水家老太爺忽然渾身開始抽搐,雙眼渾濁無神,口中不斷溢位白沫,隨即兩眼一翻,暈在了水家老太太懷裡。
“老爺,老爺……”,水家老太太越發慌亂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抱著水家老太爺不住地搖晃。
李嬤嬤趕緊幫著將水家老太爺扶到床上去,而一旁的許氏抱著自己的渾圓的肚子不住的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