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靈櫞又休息了一晚上,身子逐漸恢復了一些力氣,嘶啞的嗓子也開始好轉,臉色也不再那般蒼白,翠兒見了是打心底高興。
陽光透過朦朧的紗窗,落在地上的金色讓水靈櫞感覺到刺眼,掌心雀躍著的溫暖讓水靈櫞感覺到炙熱,就像是燒紅的木炭灼燒著掌心。
在陽光下彷彿沒有什麼可以隱藏,水靈櫞看著落在閨房的陽光,感覺自己就像是沒有半絲秘密的暴露在眾人眼中。
嫋嫋燃燒的催情香,那夜令人窒息的動情,還有歡好之人身上腥臭的味道,水靈櫞目光落在不遠處,眼神迷茫而空洞。
哪怕是一個寒門士子,哪怕是府上一個小廝,也比一個不知道在破廟帶了多少年的乞丐強啊!水靈櫞想到此處忍不住滑下兩行清淚。
水靈櫞想到那夜自己一睜開眼睛,渾身不著寸縷的難堪,身邊躺著一個渾身髒兮兮的老乞丐,滿臉的皺紋,渾身髒亂,即使過去兩天,水靈櫞一閉上眼睛彷彿還可以聞到老乞丐身上的腥臭。
“你們兩個賤人在說些什麼?看我不撕爛你們那張一天到晚只會講是講非的嘴……”,門外傳來翠兒的聲音,水靈櫞的目光又慢慢有了焦距。
門“吱呀”一聲開了一條小縫,水靈櫞單薄的身影出現在三人面前,兩個與翠兒爭辯的奴婢立刻嚇得臉色蒼白。
“珍珠見過五小姐……”,站在翠兒左前方的丫鬟低下頭,聲音帶著顫抖的說道。
“琥珀見過五小姐……”,站在翠兒右前方的丫鬟身子已經抖成篩糠,只能強忍著心中的懼怕這般說道。
水靈櫞本就聰慧,見狀哪裡還會不知道這兩個丫鬟心中有,淡然的問道:“翠兒,出了什麼事情?怎麼這樣吵?”。
翠兒眼中劃過一絲遲疑,劃過一絲擔憂,水靈櫞只從三人的臉色中就能猜測到剛剛翠兒因為何事而訓斥兩個小丫鬟。
“下去吧!翠兒你跟我進來”,水靈櫞忽然就不想聽了,那夜的事情雖然被祖父按了下去,但是嚼舌頭根子的人從來都不少。
翠兒跟著水靈櫞的腳步入了內室,有些不甘的問道:“小姐,她們話說得那樣難聽,為什麼不讓罰她們?”。
水靈櫞在自己梳張臺前一陣亂找,又取出一根不起眼的金簪子放在身前,聞言微微一頓,說道:“怎麼罰她們?罰了就能堵住悠悠之口嗎?”。
“算了,不說了!”,水靈櫞眼眶微紅,明顯聽了這些話心裡很不好受。
水靈櫞就算是心思再深沉,也不過就是一個青澀的小姑娘,遭遇這等事情不被逼瘋就已經不錯了。
“前往玉蘭苑一趟,找一下竹兒,給她五兩紋銀,讓她幫忙把東西當了”,水靈櫞這般說道,從小荷包裡取出一大塊紋銀給了翠兒。
大紋銀在翠兒眼中閃閃發亮,五兩紋銀那可是相當於翠兒大半年的月奉,就這般輕易的給出去也太大方了。
翠兒手裡抱著水靈櫞給的小包袱,有些遲疑的說道:“玉蘭苑的人也未必就可靠,奴婢曾經見過玉蘭苑的竹兒與大少奶奶身邊的丫鬟走得很近,而且三爺的人似乎也很關心七小姐”。
翠兒看了一眼,發現水靈櫞的臉色並無異常,有帶著幾分小心的建議道:“要不奴婢親自出府一趟為您辦事情,今日守門的福哥同奴婢是一個村的”。
“那這件事情就交給你去辦,而且……”,水靈櫞靠近翠兒耳邊輕聲說道,既然翠兒能悄悄跑出去,倒是省了水靈櫞很多功夫。
翠兒聞言有些躊躇,抬頭的瞬間水靈櫞那失去光澤的雙眼,猛地下定決心,手裡緊緊的抱著包袱,堅定的說道:“奴婢一定替小姐辦好這件事情”。
水靈櫞輕抬素手將髮絲攏起,露出如玉的耳朵,看著翠兒逐漸遠去的身影,嘴角不由得露出一絲笑意。
水靈櫞看著自己手裡的鋪子地契,緊張得手心都開始冒汗,這是梧桐送的那一家“玉石緣”,現在到了自己手裡反倒是一個燙手山芋了。
等了大半天,就在水靈櫞以為翠兒出了什麼事情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身影從門縫溜了進來,正是出去大半天的翠兒。
“事情辦好了嗎?”,水靈櫞再也不能保持鎮定,急忙將翠兒拉進了內室,急切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