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風悄悄吹過,秋果漸漸成熟,百花逐漸凋零,唯有金菊開得燦爛,一片片的落在秋梧苑的土地上,開出無比燦爛的花,隨著陣陣清風送來花香。
自從玉凌軒來了秋梧苑居住,梧桐終究是明白為何大戶人家花銀子像是流水一樣“嘩啦啦”的就沒有,這來自於他們對於美極致的享受。
春日別苑中栽種的桃花,在開得最嬌豔的時候,請巧手工匠移到院前小窗種下,每日聞著花香,每日看著花嬌葉翠,看著春雨從嫩黃的桃葉落下,美不勝收。
等到春深,那些種在院前的桃花開始凋零,枝頭上結出一枚枚青澀的小桃,就要在院前放上數十口大水缸,再從荷花池取來盛開的清荷。
水缸可以保持清涼,而玉荷可以欣賞,偶爾還能瞧見水缸裡一尾尾紅色的錦鯉在歡快的遊動,但是無論是錦鯉還是養護在水缸裡的玉荷都需要派專門的人打理,若是有壞死的需要及時更換。
若是如現在一般到了秋季,就要換上各種不同顏色的秋菊,免得在這百花凋零的時候格外單調,至於到了冬日,無論是紅梅還是綠梅,都會走進富貴人家的後院。
剛剛入秋,後院買荷花的銀兩就已經花去三千兩,一戶普通老百姓三代人都積累不了這麼多的財富,在梧桐看來,怎一個敗家了得?
清風悄悄吹過,一片片枯黃的落葉自樹間飄零,像是美到極致的蝴蝶從天空中自在飛舞,隨即緩緩落下,落在地上發出輕微的“咔嚓”一聲。
“玲兒姐姐,你聽到了嗎?”,梧桐坐在窗前,小心伺候著一株紫雲菊,那副用銀簪子小心鬆土的模樣,玲兒總覺得梧桐是在伺候一個小祖宗。
玲兒嘴角抽搐,看著梧桐小心翼翼的將一小片枯萎的紫雲菊花瓣給抽了下來。隨即還露出了一臉肉疼的表情,說道:“聽見了,剛剛那不就是一片樹葉落下來的聲音嗎?”。
梧桐抬起頭來,故意做出一副愁容滿臉的模樣,說道:“那不是樹葉落下的聲音,那是銀子掉在地上又撿不起來,還順道夾雜著我的心碎聲”。
玲兒就知道梧桐還是在心疼那三千兩銀子,無語的說道:“郡主,你現在不缺銀子,偶爾買幾千兩銀子開心一下怎麼了?你就不能大方一些?”。
梧桐掰著手指頭數道:“一文錢一個饅頭,一兩銀子能買一百個,一千兩銀子的白饅頭能堆成一座小山丘,玲兒姐姐,你真的不要這麼大方好不好啊?”。
玲兒翻了一個白眼,給梧桐算了一筆數,說道:“你的一小碟燕窩糕二十兩銀子,以後全給您換成白饅頭,這樣省銀子哈!”。
梧桐欲哭無淚,自己根本就不是那個意思,梧桐正要辯解些什麼,洗硯從外面敲門進來,道:“明月樓來了一株很珍貴的蘭花,喚作素心紫蘭,三爺很是喜歡”。
“好的,我去派人買下來”,梧桐一聽是玉凌軒喜歡的蘭花頓時來勁兒了,說什麼也不能讓玉凌軒不高興,府裡的人立刻就去辦這件事情了。
玲兒無語扶額,說什麼要節省銀子,事情一到了玉凌軒這裡就變了樣兒,而且隱隱約約向著“一擲千金”的方向發展,說節省那都是對著自己,對玉凌軒那簡直大方得不能再大方了。
洗硯的腳步聲漸行漸遠,玲兒一回頭就瞧見梧桐哭喪著一張臉,然後抱著自己的大腿在哭,支支吾吾的說道:“嗚嗚嗚……好貴的呀!心疼死我了!”。
“我快要喘不過氣來了……心疼死我了……這又是好幾百兩銀子不見了!”,梧桐抱著玲兒一頓哀嚎,然後又滿血復活的跑去為玉凌軒買蘭花,週而復始,每隔幾日就會上演一次。
看著梧桐將自己的頭髮都揪掉了好多,玲兒算是徹徹底底的無語了,小心的帶著商量的語氣說道:“要不您跟三爺直接說了吧,就說捨不得銀子,以後除了吃的,一切從簡”。
梧桐趴在桌子上成了軟綿綿的一團,就像是鍋裡剛剛蒸熟的糯米糰子一樣軟趴趴的,好不容易調動全身力氣看了玲兒一樣,握了握小拳頭說道:“那不行,絕對不能委屈三爺,他要什麼我就給什麼”。
玲兒算是服了,幸好梧桐不是個有銀子的公子哥兒,若是在花樓裡見著個把頭牌,能把全府上下的銀子全部給出去。
“我覺得很快我就能把自己變成一個窮光蛋”,梧桐忽然從椅子上站起來,嚇了玲兒一大跳,差點兒沒一屁股坐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