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太久,織田作之助已然記不清當年的事,說到底,他和輕小說家的關系也沒那麼親近,偶爾前去拜訪,也只是短暫地交流,結束便走了——要是那個姓流川的助理在,或許會知道得更多。
“你和申司關系很好嗎?”
織田問,他作為二色的半個家長,自然有資格這樣問,而且,身為殺手,他能看出赤井秀一接受過訓練:“一直沒有問,你是做什麼工作?”
“我目前在fbi實習。”
赤井秀一道。
想遞煙的手停了一下,織田面不改色地把剛冒頭的煙盒塞回口袋。兩輩子都從事非法工作的男人一時不知自己是該讓少爺離這個條子遠點,還是誇少爺眼光好,身邊的人都一表人才一心向善一身正氣——
“挺好的。”
織田作之助違心地說。
“嗯,”赤井挑眉,他猜到了一點織田的身份,“……如果不做跨國犯罪的事,我想我是不會動手逮捕他的。”
“……謝謝。”
這次織田是真心的了。
二色沒睡多久,三瓶水才吊了一瓶半,右手下墊著個扁平的藥盒。他盯著這個藥盒看了半天,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是在醫院裡。織田與赤井不知道跑到哪去,極有可能是到抽煙區去聊天了。
有一陣眩暈感。
他伸出另一隻手去摸電話,但身上的口袋裡只有藥和錢包,也是這時才記起來,從美國回來的他根本沒把手機帶回國。
下巴上的創可貼因為粘性不足,自己掉了下來,落在衣服上,藍色的系統彈窗也在這種時候跳出來,上面的字是那該死的韓文,二色一點都不想看,只覺得它煩。
「別繼續待在日本了。」
系統彈窗的背後操縱者道:「再待下去的話,你很快就會死,這個時間的你不應該在這裡。」
噢。
二色只是在心裡應答一聲。早晨的輸液室沒那麼多人,十分安靜,這種環境裡,他不想當自言自語的瘋子。然而系統不知道是收到了他的意思,還是沒收到,還是繼續說了下去。
「申漢善不想你死,我也不想。」
嗯。
「老師。」
系統操縱者換了個二色熟悉又陌生的稱呼來喊他,那些文字也變成了熟悉的日語。病號再次感到一陣頭暈,以及湧上來一陣惡心感,他的口中還泛著苦味——這種情況下,二色無法把注意力放到文字上。
「……請好好活著吧。」
螢幕閃爍了幾下,像是電子資料的欲言又止。